屋內東西兩側用透明玻璃隔開,東側布置攝像機位,還有簡單的布景:一副竹簾、一張樸拙的石桌、兩隻石凳,桌上放著茶具和一隻骰蠱。
西側安有監視器,能看到所有攝像機拍攝的畫麵,幾名評委坐在監視器後,她掃了一眼,就認出了田青、陳振山、薑廣白、陳星闌。
兩名臨時演員已經就位,對她微笑。
安冬走到房屋中央:“田董您好,陳導您好,各位負責人大家好,我是安冬。”
“開始吧。”陳振山說。
她點頭,走到竹簾後。
閔汶水斟了一杯茶,推到張岱麵前:“宗子,這幾日你總是這個時辰過來,喝一杯茶就走,我的茶真有那好?”
“這不叫好茶,什是好茶?”
閔汶水笑了笑:“我也不和你打啞謎了,你來我這,究竟是為茶還是為人?”
竹簾微動,安冬——或者說王月生出現在簾後。她凝視著張岱,眼神充滿矛盾,像是既希望他說出什話來,又希望他什都不要說。
陳振山將打了一半的哈欠咽了回去。
江河日下,好苗子越來越難找。
張嫣的表演可圈可點,但是那張臉演絕色美人實在沒說服力;王倩搔首弄姿,太小家子氣了;薑皓就不存在演技這種東西;閆嘉卉不過不失,沒什亮點。
他昏昏欲睡,一邊吐槽“一代不如一代”,一邊讓工作人員請下一名演員進來。
當她的臉出現在屏幕上時,評委中響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吸氣聲。
她美得驚人。
眼波如水,沉默的、淒楚的,那股神情將她的美麗襯托得更加驚心動魄。
此女大有可為!
“我知道王姑娘每日來這。”張岱沉默了半晌,說道。
“是,她的馬車一離開,你就出現。我隻是不明白,你為何不讓我為你二人引見?”
張岱笑了:“見了又怎樣呢?王姑娘潔如冰雪,傲若寒梅,向來不喜與俗子交接。我這種俗人,喝這樣的好茶已經不配,又怎敢唐突王姑娘這樣的佳人?”
閔汶水歎息一聲,半晌無話。
張岱起身:“閔兄,我告辭了。”
他離開後,王月生從竹簾後緩步走出,步態極清雅端莊,真如步步生蓮。她在閔汶水對麵坐下。
“你怎看他?”他笑問。
她回答:“是個癡人。”
“你若是想認識他,我為你二人引見。”
“不了。”她答得飛快,頭發絲也沒動一根。
“為什?”
她沉默半晌,目光停留在桌上的骰蠱上,吟道:“‘一片寒微骨,翻成麵麵心。自從遭點汙,拋擲到如今。’”
他不忍道:“月生……”
她垂頭,平靜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破冰的裂痕:“‘傲若寒梅,潔如冰雪’,他這樣稱讚我,可是,我不配。”
“卡!”
試鏡室鴉雀無聲。
田青和顏悅色:“你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有消息我們會通知你。”
她不再說什,鞠了一躬,退出了試鏡室。
隨著她離開,眾人齊齊發出一聲如釋重負的長歎,有人喜形於色,用力拍打身邊人的肩膀。
薑廣白看到眾人的反應,不屑地搖頭笑了笑。
“上樓,開會。”田青招呼道。
安冬自我感覺發揮得不錯,心情大好,一邊哼小曲,一邊走出明吾大廈,手機忽然“嗡嗡”振動起來。
她看到來電顯示“黃瓊”,皺了皺眉。
“喂?”
“冬冬,趙姐讓你來公司一趟——”
說好自生自滅,趙淑紅又發什瘋?
與此同時,明吾大廈的頂樓正在召開一場緊急會議。
“我選安冬。”陳振山很迷惑,“有眼睛的都知道要選她吧?你們在猶豫什?”
一名瘦削的中年女子開口:“我不同意,閆嘉卉表現也很不錯,而且她已經有一部分粉絲基礎了,安冬的口碑比她差得多。”
“演員口碑跟我沒關係,我需要的是能把這個角色演好。”
“跟您沒關係,但是跟我們有關係啊,我們是要簽一個藝人,不是僅僅參演一部劇。安冬打著‘小雲雀’的名頭出道,路人緣差到極點,很難挽救。”
陳振山咕噥:“雲雀演技還不如她呢……哎我說,演戲不就是誰行誰上嗎?這挑人,把我叫來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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