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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和你離婚。”

    尤霧擲地有聲，偌大的落地鏡，尤霧眼見一個底氣不足滿臉淚的自己，依稀回到去年冬天時，還是這個張牙舞爪的女人，亮出一本紅色結婚證，把一個欲求婚的裘小洛震得肝腸寸斷。如今，還是一樣的人，一樣的結婚證，對麵的男人卻換成了新麵孔。

    費孔城奪過尤霧手中的結婚證，嘩啦兩下，兩本結婚證撕了個粉碎，拋得漫天都是，這次輪到尤霧目瞪口呆，那費孔城拂一拂額前的碎發，尤霧心暗暗叫苦，第一次見男人把頭發撩得這婀娜卻不惹人生厭，自己這是遇見了命中殺手。

    “好了，你反正這輩子跟我都脫不了關係，你不是我妻子，就是我前妻。現在結婚證沒了，離婚也沒希望了，你還是安心做我妻子，後者就別想了。”

    “不，字我已經簽了。”

    “那你給我一個離婚的理由。”

    “沒理由，當初我嫁給你就沒理由，離開你也不需要理由。”

    “不接受，你還懷著孕，別鬧。”

    “我把孩子打了。”尤霧理直氣壯。

    費孔城上上下下把尤霧掃了一遍，直把尤霧盯得心發虛，誰知費孔城狡黠一笑，攔腰把尤霧扛起，尤霧大驚，捶著費孔城小山似的背：

    “放我下來！你這樣會弄傷孩子。”

    費孔城這才把尤霧放下：“就你，上山爬樹都要穿著高跟鞋，你如果沒懷孕，還會老老實實穿著平底鞋？”

    尤霧恨得牙癢，知其者，莫過於費孔城，早在飛機初遇時她就應該認命，這個男人是她的死穴。眼見費孔城死皮賴臉，她瞪著一雙淚眼，費孔城被她瞪得一腔柔情，又道：

    “生日快樂，我們結婚後你的第一個生日。”

    不等尤霧發話，費孔城已把她推到臥室，門一打開，尤霧驚呆，一地奇奇怪怪的小物什，什Hello kitty玩偶啦、小搖籃啦、唱片啦、彩色綁發橡皮筋啦……尤霧稀糊塗，對費孔城葫蘆賣什藥完全摸不著頭腦，卻見費孔城蹲下身來，窮盡溫柔無比誠摯對尤霧道：

    “雖然你非要跟我離婚，但生日還是要過，你過去32年人生我從未參與，可我好想好好認識過去的你，好想陪你把過去32個我沒參與過的生日都給你過一遍。”

    尤霧不知所措，一隻空蕩蕩的腦袋被費孔城的話擊昏，她費力地看著費孔城，再費力看看一地小物什，直到費孔城將那蕾絲包裹、粉嫩得猶如童話的小搖籃提到麵前：

    “1985年4月12日，你出生了，尤霧，生日快樂，送你一個小搖籃，你睡在麵一定像一個公主。”

    “1986年4月12日，你兩周歲，尤霧，生日快樂，送你一個口水巾，哈哈，我知道小時候你是鼻涕王，別問我是怎知道的。”

    “1987年4月12日，你三周歲，尤霧，生日快樂，送你一個Hello kitty大娃娃，我也不知道你喜歡什娃娃，但是估計這個小女孩都會喜歡，你喜歡嗎？”

    “1988年4月12日，你四周歲，尤霧，生日快樂，送你一個小書包，你上幼兒園了，你很羨慕鄰居王晶的新書包，那我也送給你吧。”

    “**……”

    尤霧哭得稀嘩啦，要死，真要死，死了才最好，不會讓他看見自己這副哭得爆醜的模樣兒，費孔城一件一件禮物抖開來，順著她的人生一年又一年，直把尤霧一顆心炸裂得如天上煙火。

    “……你十六歲，尤霧，生日快樂，我知道你想一碗牛肉麵很久了，那天你爸把你打斷了手，抱歉我不在，否則我一定讓他好看。這一天就送你一碗我親自做的牛肉麵吧，希望你吃得開心。”

    “……你十八歲，尤霧，人生最好的年紀，生日快樂，這一年你愛上了不該愛的人，做了不該做的事，人生誰不會犯錯？謝謝你還這堅強，什地方跌倒，什地方爬起，謝謝你這一年錯付的青春，因為塑造了一個現在我愛的你。”

    ……

    “2018年，你三十二歲，尤霧，生日快樂，這一年你要做媽媽了，感謝你給了我做爸爸的機會。婚姻，從來都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別人說的都不算，我媽也好，我姐也好，你爸你媽也好……路人大叔三姑六婆也好……誰都不算，他們說什，做什，都隻是他們的事……尤霧，我是和你這個人結婚，不是和別人，不是和你的家庭，你有過去又怎樣，我早就知道了，我根本不在乎，我隻愛現在的你，誰都動搖不了我……”

    尤霧放聲大哭，費孔城把一隻淚人緊緊裹在懷：

    “好了，我好容易做好一碗牛肉麵，你不嚐嚐嗎？都涼了。”

    尤霧拚命點頭，狼吞虎咽埋頭苦吃，眼淚鼻涕橫飛，全和著麵條送進嘴，見對麵一隻笑得極其詭異的費孔城，尤霧心又甜又苦，又恨又愛，啪一下把筷子飛出去老遠，嘴還掛著麵條卻飛身撲去，直擰在費孔城懷不肯放手。

    她這一輩子最好都不要放手，管它未來如何，白頭偕老又如何，分道揚鑣又如何。愛，從來都隻發生在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