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周靈等人的端正威儀不同,楚蕭此人,頗為桀驁陰摯,方轉身入座王位,他便旁若無人般側躺其上。
如此不成體統的儀態,卻無一人敢指搡著如何。
楚蕭單看,儼然一派隨和輕鬆,隨手將軍報扔於案桌上,語調也是頗為漫不經心。
“周國女帝讓楚國將三年前所得楚國供奉悉數吐出來歸還與她,否則便誅殺她所扣押的一脈楚軍,諸位愛卿以為,此事該如何解決?”
看似詢問,可那冷冰冰如蛇蠍的目光,卻不是說得這般輕鬆。
不知出何因,楚卓儒並未將周靈強烈要求的緝拿莫仕真一事上報,除了楚蕭所述之言,皆隻字未提。
楚蕭雖是端的一派笑顏,可他眉眼間,盡是充斥著不悅。
大臣們如芒在背,不敢作答。楚玉等人的下場,皆還曆曆在目。
沒有人不惜命,都做到這個官位了,誰會嫌自己命長?
可他們不答,不代表楚蕭允許。
“怎?都啞巴了?說話!”
楚蕭這一喝,直接喊得他們身子一陣發寒。
“劉尚書,你說,孤是應下,還是不應下?”
見得他們畏首畏尾,楚蕭臉上滿是厭色,隨意指了看著還尚算順眼的一位大臣問道。
那劉尚書心中叫苦不跌,旁人卻是鬆了一口氣。
見楚蕭盯著自己,劉尚書也隻得硬著頭皮上前進言:“王上,送出去的,哪有吐出來的道理。”
楚蕭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拍在掛起的膝蓋上,似在思索劉尚書所言有幾分可聽信。
他沒說劉尚書的建議如何,反倒反問:“那愛卿的意思是,不該給了?”
“我大周威嚴,豈容一個新帝侵犯?”
“哼!”
楚蕭坐直身子,擺手示意劉尚書歸位。
那劉尚書暗自鬆了一大口氣,默默回了位置。
依著楚蕭的性子,怎可能容許自己的威嚴被侵犯?周靈此舉,在楚蕭的眼中,無疑是挑釁的行為。
楚蕭向來不喜同他作對意見相悖的,劉尚書也是摸準楚蕭的性子,說出了楚蕭想聽的話。
“不過一個將將造勢的女娃娃,倒敢騎到孤頭上來了!”
楚蕭眯著眼,神色越發冰冷:“仗著有莫平淵坐鎮就這般硬氣,真當他是神不成?莫先生,平洲一事,你做得極好。”
“王上所托,臣自當分憂,幸不辱使命,平洲上下,未留活口。”
莫仕真清淺一笑,朝上首的楚蕭作禮回答。
“聽說那女帝為著那點子賤民,還哭得不能自已?”
楚蕭挑眉的當下便放聲大笑。
數萬無辜亡靈,在他看來,不過草芥,不過是給周靈敲警鍾的玩意兒。不想卻聽到周國堂堂的九五之尊,為著一些不值錢的螻蟻哭了鼻子,楚蕭心頭自是一陣暢快。
大臣們聽罷,卻倍感寒涼。
“不過王上,周國女帝要的銀兩,王上或許還是給了比較好。”
可下一秒,莫仕真吐出的話,便讓楚蕭的笑聲戛然而止,臉上含著怒意:“讓孤給那女娃娃低頭?莫先生,這玩笑,可開不得,孤會不高興的,這一不高興,是要死人的。”
說著,他不光橫著莫仕真,還冷冷掃了眼下方的文武百官。那一眼,看得他們脊背發亮。
直麵楚蕭冷淩的目光,莫仕真卻不閃不躲,反倒含著一抹笑輕搖頭:“臣沒同王上玩笑,這銀兩,王上還當真得給。”
“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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