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過後，家家戶戶也就關起門來，過著自家的新年。

    周靈幾人，此刻也早已從城頭處歸來，幾人圍坐於大殿中央，遣了伺候的眾人，齊齊看向周靈處。

    “劉瑞，宋乾兩國的大軍，現如何了？”

    周靈一手倒著熱湯，分發端坐的眾人，一手按開桌角機關，四國邊境沙圖便緩緩顯露於眾人前。

    劉瑞因得了周靈探測邊境軍情的任務，將將才從外頭歸來不到多久，是以隻能趕上除夕的尾聲。

    旁的平頭百姓還沉浸在過節的喜悅中，可周靈幾人，卻是連夜都還沒過去，就不得不肩負起種種重擔，早早便要開始謀算周國後路了。

    接過周靈遞來的熱湯，劉瑞輕歎一聲，神情多是憂愁的。

    “回稟陛下，宋乾兩國之聯軍，不日前已抵達楚國邊境不到百處安營紮寨了。”

    “動作竟這般快？”

    彩雀不覺訝異，雙眼微微睜大。

    不到年前才得的消息，宋乾的大軍，便已兵臨楚國城下。

    齊若也覺出不尋常來，一雙劍眉緊緊鎖住：“按常理說來，兩國將將對外宣戰楚國，合該整頓收編，加之一切事宜皆要商討，最快，也該是來年開春，才會危及楚國封地。”

    “嗯。”

    周靈抿下一口熱湯，淡淡頷首：“尋常來說，當是你這般。”

    “對了，說到此，臣還有一事待明。”

    劉瑞腦中信息一閃而逝，經由齊若的疑惑提點，直覺此軍情甚重要，連忙答道：“我曾連日暗觀兩軍動向，他們收編齊整，操演默契異常不說，兩軍相處也其樂融融，不像是臨時編整出發的，倒像是……如熟撚老友一般。”

    劉瑞的話出，眾人舉著湯碗的動作不由一頓，周靈垂眸，望著下方的氤氳熱氣，神色隱晦不明。

    “看來這兩國聯軍，並非是臨時起意，倒是蓄謀已久。”

    齊若一語便道出關鍵來。

    淩雲也輕輕頷首符合：“恐怕兩國私下接觸的時日，比我們預想的還要長遠些。”

    “不過老夫倒有一事不甚明了了。”

    程奇隻覺奇怪，看了眼周靈，才繼續說道：“這倒並非是老夫非要長他人誌氣滅自家威風。可若我是那宋帝或者乾帝，既是私下聯盟許久，那這準頭，我定是放在周國，而非楚國身上的。”

    程奇的話，一旁的彩雀也是讚同的。

    “是啊，相對楚國，咱們周國毗鄰中央，離他們反倒近些，再加之我們接連征戰，雖是勝了，卻也是損耗了國力的。他們兩國，怎地舍近求遠，去攻那境況好些的楚國呢？”

    雖很不想承認，但周國本就因推翻前朝建國不久，再加上周靈與先太子太上皇爭權，後又定都三洲，平洲慘遭屠戮，楚國與異族也接連與之起衝突，周國的舉國實力確確實實是四國中最弱的。最強大的兩個國家聯手，不趁周國還在喘息的大好時機一舉拿下，好端端的，怎會去招惹楚國了？

    彩雀的話出，眾人一度陷入沉思中。

    楊席將目光放在神色平靜的周靈身上，忽猜測道：“許是我們接連勝仗，令得他們忌憚？再者，陛下現今就定都周國邊境外，必是嚴防死守的，許是覺得那楚國的邊境，比咱周國要好打些？”

    “你這說……”

    楊洛略略低頭思索，不覺有理：“倒有幾分可能。”

    “看來我家陛下的威風，連那乾帝也震著了。”

    程奇笑著，朝周靈抱拳誇讚。

    周靈聞言，放下湯碗，低頭看著那片沙盤，忽就笑了。

    “陛下您怎的了？好端端地怎笑了？”

    彩雀奇怪問出聲，程奇更是二丈摸不著頭腦。

    餘下眾人，除了一雙狐狸眼滴溜溜轉的齊若，與除了看著周靈，幾乎一言不發的淩雲，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所以。

    程奇的話，他們在場的人，都是認同的。

    試問這離陽大陸，除了他們家陛下，有哪位君王能同她般有如此建樹？因為忌憚周靈而轉了目標，這也是不無可能的。

    悶悶笑了好片刻，周靈才抬起頭來：“那宋國倒也罷了，朕竟不知，什時候，那乾帝也能怕了？按著你們的話說，既然朕這般有威脅，我若是那乾帝，合該除之而後快才對，緣何放任成長以免夜長夢多？”

    說到最後，周靈的神色陡然冷下，目光也散著無限寒潭：“若我是那乾清帝，必誅周帝！周國的女帝，隻能是個短命鬼。”

    話落，圍坐眾人皆是大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