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張尚書正於殿外，求見陛下。”

    在場諸人眸色皆是一暗。

    周靈伴著月色的背影，顯得是那般的落寞孤寥，這寬大華美尊袍下掩蓋的嬌軀，又藏了多少的暗箭刀痕？

    如今不過略略能鬆口氣，更大的殺意，卻又要鋪天蓋地朝她湧來。

    旁人尚且能躲在兄友的庇護懷抱下，她這一步一腳印，都是自己熬過的。

    淩雲目中的心疼幾乎要溢出，他緩緩起身，靜靜站定周靈身側，看她那含笑的側顏，然唇方啟，殿外的一聲通傳，便隻得將那要呼之欲出的話咽了回去。

    “陛下萬安。”

    張尚書進入大殿的時候，除卻端坐最上首的周靈，其他人都早已離去。

    “尚書無需多禮。”

    周靈輕輕頷首，虛抬手引作揖的張尚書起身。

    剛抬起身子，張尚書就從袖中掏出一方密折呈給周靈，上前交與周靈查閱的時候，還壓低聲響於周靈耳畔輕聲道：

    “陛下，楚國那邊的人，已然動身了。”

    周靈審閱密折的目光一頓，問道：“何時的事？”

    “五日前。”

    聽得具體時日，不僅周靈頻頻黛眉，張尚書也是一臉愁容。

    “也太操之過急了些。”

    消息是梅叢森於宋宛於楚國內境加急傳來的訊息，定是沒有差錯的。

    周靈的一張俏麵此刻已然盡數沉下，神情帶著滿滿的不悅。

    張尚書連連頷首讚同，語氣更是咬牙切齒地：“雖說我周國明麵上承了恩情，但楚國的那位五殿下得的好處又哪少了？陛下為還恩情指明那五殿下來議事，倒也無可厚非，可這五殿下倒是好，等不及過完年，便連聲招呼都不打，呼啦啦帶著人就來，這不是逼著咱周國往火坑跳呢嗎！”

    如今離陽誰不知宋乾兩軍聯盟伐楚？各諸侯國避之不及，周國頂著壓力保薦楚卓儒，恩情禮尚往來倒也說得過去，可偏偏是這個時節，偏偏在兩軍兵臨之際跳出來，偏偏在那楚蕭與之徹底決裂之際，要說時機這巧，沒楚卓儒的手筆於其中，誰信？

    周靈這些時日從未動怒，可實實在在被這楚卓儒氣著了，怒極反笑下，猛地合上密折將其拍在桌案之上。

    “好個楚卓儒，這是逼著我周國與之捆綁一處了！”

    五日前動身，估摸著沒兩日的光景人就到了，周靈等人還沒想出什舉措來應對，這楚卓儒就是看準了這個空子才鑽的。

    越是想起楚卓儒那張臉，周靈就越發咬牙切齒。

    當日於城頭上，她與楚卓儒達成的協議，不過是日後楚國有什變故，她可從旁幫襯一把。

    這次和談，她指定非楚卓儒不可，才引得那楚蕭忌憚，不曾對楚卓儒如何。

    答應和談是一回事，什時候和談，談的是什，能不能談成，這就又是另外幾回事。

    如今周靈應下了當初的承諾，那楚卓儒卻如此做法，和禍水東引有何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