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江南一片盛意。
金黃的橘子掛在樹梢,累累果實壓彎枝頭,垂在空中。
這果香四溢。
湖的鸕鶿跳入水中,激起一片浪花,幫助漁民收獲。
有一個白衣少年。
腳上穿著泥靴,脫去的外袍扔在岸上,在荷塘的淤泥,手握著臂粗的藕節,袖子挽到肘部,濃密的頭發被高高挽起,一條黑色的帶子束在額上,擋住了要掉下來的碎發,卻襯得眉毛愈發好看。
少年沒有絲毫的怠慢這些農活,彎下身,雙手在淤泥尋找著農民一年的所種。
就在他摸到一根藕時。
一塊泥巴準確無誤的落在他潔白無暇的後背上,汙泥摻雜著水漬在少年潔白的衣服上滑落,“啪嗒”一聲落在水。
轉頭看去。
一個頑皮的孩子,正光著身子在荷塘,淤泥沾了滿身。
舉著一條泥鰍,眼睛眯起來,笑著示意少年看。
“我抓的。”
少年也朝著孩子丟過一團,以示回應。
一時間。
身邊的童笑一聲聲響徹在藍天下。
離開越縣之後,白蒼一路南下。
所到之處,一片魚米之鄉的味道。
一副國泰民安的模樣。
就在不久前,白蒼在橋邊走著,一位擔著兩筐魚的大娘迎麵走來。
新鮮打上來的魚,此時正在爭相跳出,大娘顧著往前走,沒有注意到雨後的路麵濕滑。
就在大娘要仰麵倒下的時候,白蒼及時攔住了她,以免掉入河中。
魚兒得了自由,朝著橋麵撲騰,有的落入水中,激起一片浪花。
白蒼和大娘看著空空的筐。
白衣少年蹲下,將還未落入水中的魚及時撿回,兩人忙碌了片刻,就算是這樣,鮮嫩肥美的魚也少了一半。
大娘看著白蒼,眉目如畫,清瘦的下顎露出明顯的弧線。
一個小孩從後麵跑過來,“哥哥,謝謝你幫我娘撿。”
一個小男孩朝著白蒼綻開了笑容。
大娘對著白蒼道謝,將一個筐留給小孩。
大娘趁著萬家煙火未升起時,快步回到家中,準備一家人的晚飯。
“哥哥?你要到哪去?”
小孩從橋邊跳下,雨後的河岸上漲,白蒼看著流動的河水,站在岸邊沒走。
“我也不知道。”白蒼回答道。
小孩淌著水,將未被衝走的魚撿起來,有些夠不著橋麵上的筐,遂將自己的衣袍向上翻折,成一個兜狀。
“明天你能和我一起來捉魚嗎?”小孩的兜兜裝不下了,準備繞到岸邊爬上來。
白衣少年蹲下,“放上來。”
長長的胳膊伸到橋邊底下,手牢牢抓著筐臂。
兩人就著黃昏,橋邊被撒上了一層金邊。
河底的石頭滑膩,在水泛著光,小孩光著腳,就在放完最後一兜魚的時候。
“哥哥,我撿完.....”
小孩腳底一滑,向後仰去,此時的河水來勢較猛,小孩被衝到水中央。
白蒼在慌亂之間也不忘將筐穩穩放在岸邊。
一躍而下。
小孩沉底。
白蒼試圖抓住在前麵的小孩,突然腳腕被抓住。
空氣消失,白蒼在水底看到小孩的小臉,正對著自己吐泡泡。
小孩指指水下,白蒼朝下一看,那是一個河蚌。
小孩的手搬開石塊,拿起來,雙腿的河遊動,像是魚一樣自由,舉到白蒼麵前,示意白蒼拿著。
“哥哥,涼不涼快?”
小孩從水冒出腦袋,甩著頭發上的水。
兩人都在大口呼吸著。
白蒼心想,這的孩子怕是沒有不會水性的,不由得自嘲一番。
河蚌表麵的紋理明顯,白蒼放到筐子,“回家拿給你娘吧。”
小孩看著白蒼的動作,“可這是我送給你的呀?”
白蒼搖搖頭,表示自己不要。
“既然你沒事,我就走了。”兩人回到岸上,白蒼轉過身,河水濕噠噠順著發絲,衣擺流到橋上。
小孩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趕緊追上去,“不如和我回家吃飯吧?”
手被拉住,小孩的手指有些發涼,童真的臉上露出笑容。
“你是不是那種出遊的修者,這經常有人來的,你來我家打工好不好?”
小孩看著白蒼,認真的說。
許多修者野遊,身上財物用完之後,便會去當地人家做工,以賺取報酬。
青鬆派每年都有一個月去山下幫村民們收獲,或割田,或種地插秧。
此時少了勞作的機會,不如自己補上算了。
白蒼點點頭。
這一住,就是一月有餘。
白蒼看著兩人身上全是淤泥,不約而同地在荷塘開懷大笑。
藍天中飛來一隻白鴿。
小孩雀躍地說:“哥哥,你快看,鴿子。”
白蒼伸手,白鴿落在他的肩上,伸手取下綁在腿上的信。
白蒼展開,臉上上露出一絲嚴肅,小孩的笑容也漸漸消失,他有預感哥哥要走了。
信上寫著:速回派中---遇衡。
白蒼換上幹淨的衣裳。
“哥哥要走了,記得好好幫你娘幹活。”白蒼揉著小孩的頭發。
小孩本應該習慣的,這些道人就是這樣,來了總會走的,不過這個哥哥不一樣,他沒有收工錢,而是帶走了兩截藕。
“我知道了,哥哥以後也要來嗷?”
白蒼點點頭。
趁著黃昏,走出了村莊。
......
......
遇衡長老為何會給自己來信?
他不是在阜城開醫館嗎?
回青鬆山?遇衡長老回青鬆山了?
為何不是師尊寫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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