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中朱雀之箭不死,以殘缺之身,抱堅毅之誌的黑鷲老者,目光憧憬地仰視著神壇,在朱雀之火的焚燒中,一步步向更高處爬去。
“殺了他!不可讓他請神降臨!”丹烈大酋長厲聲喝道。
適才的一箭,已經透支了他大半修為。
此時的丹烈大酋長,語氣雖沉穩,卻已然帶著幾分虛弱,和對巫鷲神降的恐懼。
戮骨等幾位大酋長,也知事情危急,一旦巫鷲大神降臨,則大勢盡去,無回天之力。
隻是他們雖有金丹後期修為,但神識尋常,根本無力承受朱雀之火的焚燒,無法涉足神壇。而他們也都是典型的蠻族體修,近戰廝殺很強,遠程殺伐太弱。
一些遠程手段,臨時殺殺低境界的金丹還行,想在巫鷲部少主,還有一眾大將麵前,殺他們的巫祝,顯然是癡心妄想。
便在此時,炎祝越步而出,道:
“諸位,助我登神壇。”
這場神壇戰爭,廝殺到現在,炎祝身為王庭上巫,一直沒有太大作為。
換言之,他也一直在“養精蓄銳”。
金丹肉身上的廝殺,本就不是巫祝的事。
神壇上的交鋒,才是他們最主要的使命。
青祝也走了出來,道:“我們去殺了那黑鷲老者,阻止神降。”
丹烈大酋長拱手,沉聲感激道:“拜托二位了。”
炎祝不再多說,當即化作一道火光,向神壇之上遁去。
周身清光繚繞的青祝緊隨其後。
兩人遁光衝至半途,巫鷲少主冷笑一聲,“找死”,當即催動龍紋,黑色勁力如海,殺向炎祝和青祝。其他巫鷲部大將,也圍殺過來。
丹烈和戮骨等一眾部落大酋長,則紛紛出手,與巫鷲部眾大將殺到一起,想為炎祝和青祝登壇爭取時機。
雙方殺了數百回合,可仍舊僵持不下。
眼看黑鷲老者向著神壇,越爬越高,炎祝不再留手。
他麵帶殺意,眼底火光一閃,催動神念巫法,並起雙指,於間不容發之際,點向一個巫鷲部大將的眼睛。
這也正是,他當初對墨畫用的一招。
被炎祝所點的巫鷲大將,隻覺眼睛灼痛,識海焚山煮海一般地痛苦。
這招用在築基後期的墨畫身上,威力不疼不癢。
但用在金丹後期的巫鷲大將身上,瞬間非同凡響。
再加上,這本就是在神壇廣場上,周遭遍布朱雀之火。
盡管廣場上的朱雀之火,沒有神壇上的猛烈,但威力也不可小覷。
這巫鷲大將,被炎祝神念巫法,破了識海的防禦,再遭朱雀之火入腦,兩類同源的神念力量,互相增幅之下,瞬間摧毀了這巫鷲大將的意念。
巫鷲大將抱著頭顱,跪在地上,目竅流火而死。
炎祝一出手,便殺了一尊巫鷲部大將。
而另一邊,青祝也不遑多讓。
她裹在青色衣袍的身姿,突然變得極為曼妙誘人,讓人目光一沾,便再難移開分毫。
而與此同時,她的麵容開始變幻,浮現出了一層淡淡的“狐影”,容貌更為精致妖冶,眼底還閃著淡粉色的光芒。
隻要一看到這雙眼睛,便會被情欲吞噬心智。
在場所有巫鷲部大將,都察覺到了危險,不敢去看。
可欲由心生,但凡見了青祝曼妙身子的人,總會忍不住想去看看她的臉。
想看看這副誘人身軀的主人,到底長著怎樣一副勾人的麵容。
諸位巫鷲大將,全在拚盡全力,抑製著內心的躁動。
一位平日,便喜好酒色的巫鷲大將,終究是沒忍不住看了青祝的麵容一眼。
自然而然,她也跟青祝的眼睛對視了。
那是一雙,含情脈脈,撩人心弦的,極其嫵媚的眼睛。
這雙眼睛,仿佛會說話,在向男人傾訴著濃烈的愛意和情欲,似乎隻要看上一眼,便情難自禁,欲罷不能。
巫鷲大將被這雙眼睛勾得,渾身燥熱發狂,身子都在顫抖。
而在他沉浸在欲望中時,渾然沒發覺,他的神識在被勾出識海,吸入了青祝的眼眸中。
神識一旦損耗過度,遍布四周的朱雀之火,同樣會“趁虛而入”。
巫鷲大將心神失守,情不自禁向青祝走去,想用手去碰青祝的身子,去摸她的臉。
可他的識海卻承受著青丘欲火和朱雀神火雙重焚燒,沒走幾步,便摔倒在地,欲竭念涸而死。即便到死,他蒼白的臉上,還滿是欲望。
短短時間內,巫鷲大將便死了兩位。
巫鷲少主一時麵色冷峻至極。
而得了這個功夫,炎祝和青祝終於化作遁光,踏上了神壇。
踏上神壇,便等同於踏上了“凡人”的禁地。
對肉體凡胎的蠻修來說,這是“死地”。
但對身為巫祝,信奉神明,精修巫道的炎祝和青祝來說,這才是他們的“領域”。
接下來的局,也隻有他們這些巫祝才能掌控。
凡俗的修士,任你修為再高,肉身再強,血脈再高貴,也無法染指神明的領域。
炎祝和青祝,登上了神壇之後,沒有絲毫猶豫,直奔黑鷲老者而去。
殺了黑鷲老者,便可徹底阻止巫鷲大神的降臨。
巫鷲神降一旦失敗,巫鷲部的野心,也會被徹底粉碎。
這場大戰,便可落下帷幕。
因此炎祝和青祝二人,沒有絲毫客氣,一出手便是下死手。
兩人都將自身信奉的神明之道,催動到了極致,一個渾身火紋,念力如烈火般洶湧澎湃,一個眼波橫流,念力如絲般勾人心欲。
一個主攻,一個主擾。
兩人聯手殺向黑鷲老者。
黑鷲老者麵色陰沉,心知成敗便在此一戰。
此戰勝,則可點燃祭壇。巫鷲大神降臨,大事可成。
此戰若敗,則一切成灰,所有心血付諸東流。
此時此刻,幾乎已經是到了不得不殊死搏命的田地了。
黑鷲老者仰天嘶吼,聲音怪異,宛如巫鷲淒厲,與此同時,他的麵目全然變了,眼眶變得更黑,鼻如鷹勾,半人半鷲一般。
臉上的肉,也死腐了一片。
他的生機,在快速流逝,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念力,在不斷攀升。
他在透支性命,超出限度地承載巫鷲大神的神力,以此做最後的搏命。
眼見這種情況,炎祝和青祝更是絲毫不敢大意,將念力和巫法催動到了極致。
三位金丹後期,擁有上巫實力的巫祝,便在古老的神壇上,展開了激烈的殊死廝殺。
炎祝的念力,秉承大荒王庭的燭火神道,可焚殺他人念力,威力極強。
青祝的念力,秉承青丘之神,可魅惑人心,吸人神識,防不勝防。
而黑鷲老者的念力,借自巫鷲大神,含有死腐之力,宛若劇毒,沾之便如附骨之蛆,令人識海腐爛。三人憑借修為和肉身,戰在一起,但真正的殺招,卻是一招一式之間附帶的各種念力。
這種看不見的“神念”層麵的交鋒,才是真正的大凶險。
稍有不慎,識海便會受到不可挽回的損傷,甚至是神死道消。
再加上神壇之上,無時無刻不在洋溢著的,更為凶猛的朱雀神火。
三位上巫的交戰,便如同踩在懸崖邊上的廝殺,一招一式都心驚膽顫,如履薄冰。
神壇下的一眾大酋長和大將,也看得心驚肉跳。
他們無法踏足神壇,無法插手這場廝殺。
而這場廝殺的結果,幾位巫祝間的勝負,也幾乎決定了,整場耗日持久的部落戰爭的最終走向。沒有人不心中忐忑,惶恐不安。
三位巫祝,更是手段盡出,無絲毫留手,恨不得把腦漿子都打出來。
場麵一時血腥慘烈至極。
可殺了一陣,黑鷲老者終究是落入了下風。
原本他修為最高,道行最深,念力最強,可此前遭了丹烈那一箭重創,又麵臨一對二的局麵,更是在透支性命去借神力,因此很難支撐太久。
在高強度的廝殺中,黑鷲老者終究是露出了破綻,被炎祝的燭火念力,傷到了識海。
繼而被青祝的眼睛,勾了欲念。
欲念一起,理智會有短暫的喪失,黑鷲老者一時身不由己,無法自控。
而這種“失神”,幾乎是致命的。
青祝以念力勾住黑鷲老者,趁此千載難逢的機會,剛想讓炎祝配合施展“致命一擊”。
可轉頭一看,卻發現炎祝並沒有下手殺老者,而是趁著青祝和黑鷲老者糾纏,暫時都無法脫身的功夫,自己一個人,向神壇高處爬去了。
青祝當即明白了炎祝的意圖,心中大怒,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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