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伴峰讓阿雨在界線上開了個口子,他越過界線去賤人崗接娘子和九兒。
九兒真是不容易,第三路敵軍打得昏天暗地,第二路敵軍已經趕去和三路敵軍會合,隻有第一路敵軍還被九兒牽著兜圈子。
李伴峰悄無聲息把娘子和九兒接走了,回去的路上,李伴峰大加讚賞:“就該讓那群所謂的老前輩看看,咱們家九兒有多大的本事!”
九兒一愣:“什老前輩?”
李伴峰把適才這場惡戰的情況跟娘子和九兒說了,九兒搖搖頭道:“郎君,送我回家吧,我不想見他們。”
“怕什,咱們又不欠了他們的,是他們欠著你的!”
九兒搖頭笑道:“相公,你對這些前輩還是不了解,我是愚人城出來的,天生就欠著他們的。”
趙驍婉在旁道:“相公啊,我也回家吧,我是朝廷出來的人,我比九兒還不如。”
李伴峰沒吭聲,眼神之中略帶些寒意。
趙驍婉明白李伴峰的心思:“相公,大敵當前,有些事情不能計較。
我們姐幾個受點委屈不算什,一會把瑩瑩也叫回來,家的事情,咱們怎都好商量,別讓瑩瑩在外邊惹禍。
李伴峰道:“瑩瑩沒惹禍,瑩瑩剛為了普羅州拚上了性命!
老茶壺也在旁邊勸解:“老七,我們也確實想回家歇歇,我這茶水倒幹了,怎著也得回去補兩口。
洪瑩也累了,她是宅靈,正好回家養養傷。
你剛說苦婆子來了,那老太太固執,喜歡按她的想法講理,你別跟她爭執,更別讓洪瑩跟她爭執,爭贏爭輸了都沒用。
走到界線附近,李伴峰聯絡上了放映機和元妙屏。
元妙屏道:“我也回家躲著去吧,這場合我要去了實在太尷尬。
李伴峰道:“你又有什尷尬的?
“苦婆子和幻無常在那,宋姝也在那,手足盟來了不少人,我去了之後算是哪頭的?”
“咱們一塊打仗,都算一頭的。
“那不可能!”元妙屏用嘴抿了抿泡泡糖,吹出來一個半大不小的泡泡,又吞回了嘴,“我這跟你說吧,讓我出麵也可以,我站你身後,專門挺你,手足盟以後和我沒
相幹了。”
眾人一起過了界線,娘子帶著九兒、放映機和老茶壺回了隨身居,李伴峰和元妙屏到了營地。
營地是老火車和阿依一起就地取材搭建的土屋子,一共一百來間房子,李伴峰道:“咱們沒來這多人吧?”
阿依笑道:“人還沒來齊呢,這幾天陸陸續續還能來不少,我幫你迎人去,你要是看不見我,也不用想我,打仗的時候我馬上過來。”
聽阿依語氣不太對,李伴峰道:“出了什事兒了?”
元妙屏在旁一笑:“還能出什事?被那群老東西氣著了唄。”
阿依看著元妙屏,擺弄了一下她的天線,這兩人認識,之前阿依還想把元妙屏從暗星局救出來。
“你這丫頭胡說什呢?我怎能被老前輩們氣著,你看那些老前輩多好相處,我最喜歡和他們拉拉家常,聊聊天。”
阿依的手勁兒有點大,元妙屏嚇得直躲:“瘋婆子,你別把我天線弄斷了,你有火別衝著我撒!”
阿依咬牙道:“我沒火,我跟他們相處的可好了,我就想把他們請到葫蘆村去,找個地方一起吃頓飯。
我請他們吃最好的炸藥,一人請他們吃一碗,砰一聲
過後,保證他們一點毛病都挑不出來!
秋落葉走到近前道:“我看行,我現在就回去拿炸藥去!
李伴峰道:“秋大哥,也置氣了?”
“嘿嘿!”秋落葉苦笑一聲,“這多年過去了,我覺著我這脾氣改了不少,可三句話之內,還是能被他們點著了。
我和阿依幫你迎客去,一會我要是真把炸藥帶來了,你記得提醒那些老王八蛋,讓他們少說點話,否則我先炸了他們嘴!”
兩口子氣呼呼走了。
李伴峰準備給元妙屏找個營房,正巧宋姝從對麵走了過來:“弟子拜見祖師!”
宋姝給元妙屏行了大禮,元妙屏怒喝一聲:“拜我做什,不懂規矩?”
這句話嚇了宋姝一跳,給祖師行大禮,算是不懂規矩?
元妙屏指著李伴峰道:“我現在是隨居幫的人,這是我幫主,我是他手下的堂主,以後先給幫主行禮,再給我行禮。”
宋姝愣了許久:“祖師,您剛說什隨居幫?”
元妙屏上下打量著宋姝:“怎?沒聽明白?我再說簡單點,我入夥別的幫派了,以後跟著我們李老大了,我和手足盟沒相幹了,這回你明白了沒?”
宋姝驚駭的看著元妙屏,隨即又看向了李伴峰。
李伴峰也有點吃驚,忽見魅修祖師隋纏心從一座土屋子走了出來,笑道:“七爺,你可算來了,奴家想你想的吃不下飯,也睡不著覺。”
幻修祖師幻無常也出來了:“七爺,好本事呀,電修祖師都在你這低頭做小了,我們要是不跟著她入夥,是不是有點不識抬舉?”
酒修祖師劉壺天挑開了門簾子:“李七,進去說句話吧,都等著你呢。”
李伴峰真不想進去,他這時候沒心思和他們說話。
隨身居在身後提醒了一句:“阿七,別使性子,能把這些人聚在一塊不容易,打仗的時候還得指望著他們,千萬別讓人心散了。”
李伴峰進了屋子,一股冰冷的殺氣讓他打了個寒噤。
屋子很大,但就兩扇窗子,原本十分昏暗,氣氛也有些沉悶,可這股殺氣從哪來?
殺氣是從洪瑩身上來的,李伴峰一看那張白透青的臉,就知道洪瑩受氣了。
元妙屏見狀,趕緊湊上前去:“二少奶奶,咱們隨居幫的人都大度,不跟別人一般見識。
現在咱們幫主來了,有事兒讓幫主跟他們說,咱們姐倆出去走走。”
元妙屏把洪瑩勸走了,自己也趁機脫身了。
李七拉了把椅子剛一坐下,窺修宗師針落鳴先開口了:“這仗算是打完了,咱們同心一力好歹是打贏了,苦菜莊那邊折了不少苦修,我手下也折了不少弟子。
其他人那邊就算沒搭上人命,身上也都掛了彩受了傷,現在這事情也是不是該說道說道了?”
李伴峰對針落鳴不熟,但剛才打仗的時候,對他的印象就不是太好,這人胡叫亂喊,差點亂了軍心。
“你想說道什?”李伴峰直接發問。
針落鳴一愣:“怎,七爺不想讓我說?”
“這不正讓你說?”
針落鳴道:“我想替大家夥問七爺一句,普羅州出了這大的事兒,丟了這大塊地界,咱們當家的去哪了?貨郎他人在哪呢?”
酒修祖師劉壺天道:“說的是呀,內州都打上門來了,貨郎應該不會不知道吧?”
隋纏心歎道:“他是不是又去了萬生州了?我真不明白,貨郎怎那喜歡萬生州?那地方是不是還有他相好的?”
針落鳴哼了一聲:“一天到晚就知道找相好的,普羅州這家,他到底當不當得起?”
徐磕打了一下煙袋鍋子:“這話怎說?他當不起,你能當得起?”
針落鳴哼了一聲:“老徐,我知道你肯定向著貨郎說話,我不敢說我當得起普羅州,可今天我人在這,我起碼到了無憂坪!就這點,我做的比貨郎強!”
徐冷笑一聲:“要不是老七送出來消息,你怎來的無憂坪?”
“我還正想問呢,”針落鳴看了看李七,“七爺這消息怎總這靈通。”
當!
徐摔了煙鍋子:“這話什意思?”
歸見愁哼了一聲:“這還聽不出來?他說咱們老七通敵!”
針落鳴擺擺手道:“我可不敢瞎說,咱和內州沒有來往,咱也不是平遠親王,誰通敵了咱也不知道。”
“放你鳥屁!”徐青筋跳起來了,臉不大在旁邊一直
拽著。
歸見愁笑容不改,衝著針落鳴道:“你也別謙虛呀,你前些日子不是跑到墨香店鬧事去了?內州沒賞你個王爺當當!”
針落鳴臉一紅,看了看劉壺天。
劉壺天喝了口老酒,衝著歸見愁道:“笑麵鬼,你祖師剛被殺了,這事兒是誰幹的,你知道?”
歸見愁故作驚訝:“我祖師怎死的?該不會是也去墨香店搗亂了吧?
你說墨香店那地方有什好?我聽說一個叫邵應真的地皮修者都能對你們吆五喝六的,你們在那待著不覺得寒磣?”
寒修祖師冰素淩笑道:“寒磣不過你,跑到愚人城給孫鐵誠當了三孫子!”
葉尖黃道:“欠了賬得還,我覺得這沒什不對。”
針落鳴笑道:“差點忘了,這還有一個孫子。”
葉尖黃咬牙不語,李伴峰摸了摸手套:“兄弟,炸藥還有多少?”
要不是這地方有不少自己人,李伴峰真想把他們給炸了。
針落鳴還特地問了一句:“七爺,你剛才跟誰說話呢?”
李伴峰挑起帽簷,朝著針落鳴笑了笑:“剛才和常九骸、漆無間兩位前輩閑聊了幾句,他們說有點悶,想找人一塊說說話。”
屋子安靜了下來。
針落鳴看向了劉壺天,劉壺天低著頭自斟自飲,隋纏心看向了縫璿針的刺繡,幻無常和聲修宗師商羽徵在壓低聲音閑聊。
苦婆婆開口了:“今天這仗打完了,場麵上可能不太好看,可咱們好歹是打贏了。
老七第一個發現了敵情,這是咱們普羅州的功績,咱們得記著這事兒。
今天在戰場上玩命的,身上都有一份功績,別人記不住,我老婆子記得住,今後有到苦菜莊找我老婆子幫忙的,隻要能幫得上,我絕不含糊!”
劉壺天在旁邊稱讚道:“諸位聽聽,能說出這話來,這才像當家的。”
苦婆婆接著說道:“而今內州大軍還眼前,咱們在這多留幾天,看看敵軍是什動向。
打仗不是件容易的事兒,用的是兵馬,費的是錢糧,
內州也支撐不了太久,咱們等他們大軍散了,再走不遲。”
“行!”針落鳴喊道,“我聽老姐姐的!”
老火車看了李伴峰一眼,無奈的笑了笑:“老七,看看人家這桃子摘的,手多順。”
其餘人都沒多說,因為苦婆婆這番話本身沒毛病。
李伴峰看了看眾人,說道:“婆婆說的沒錯,還真得請諸位多留幾天,這場仗沒打完。”
話音落地,嘩然一片。
針落鳴道:“什意思?還想讓我們幫你收複失地?這可做不到,對麵太狠,我們沒那個本事。”
李伴峰搖頭道:“眼前這條界線堅持不了太久,多則五天,少則三日,界線就沒了,到時候還得和內州血戰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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