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傲霆急吼吼地趕到元老家。
剛一落座,他就一拍桌子,怒氣衝衝地說:“老元,咱倆今年一定要幹成一件大事!”
元老手中握書,坐如鍾,不動聲色地瞧著他。
心知這老狐狸,一肚子麻花腸子,為了顧家百年基業,不擇手段,連他都敢算計。
顧傲霆瞥他一眼,“老元,你什態度?舟舟一兩歲,你們就鬧著要跟他訂娃娃親,那時我不同意。如今我有意思了,你們倒開始冷淡起來了?真是上趕著,不是買賣!”
元老暗暗鬆了口氣。
原來是為這事而來。
他緩緩開口,“這事你跟伯君商量。”
“那小子是你兒子,比我小一輩。這種大事,隻有你配跟我談。”
言外之意,元伯君不配。
元老斜他一眼,這個老頭子越來越猖狂了,從前他見了元伯君,可是唯唯諾諾,大氣不敢喘一下的。
元老拿起手機,撥通元伯君的手機號,“來我家一趟。傲霆來了,要商量舟舟和瑾之的婚事。”
元伯君一怔,婚事?
這快?
他的方法有效了?
他低頭看看掌心被酒瓶割破的傷痕,又摸摸了被打火機燎爛的嘴唇,心中仍然很氣顧近舟,但是他和瑾之終於往前進了一步。
算了,大人不計小人過,權當苦肉計了。
元伯君立馬換了衣服,趕到父親家。
顧傲霆一拍桌子,“我拍板,三個月內讓舟舟和瑾之訂婚!”
元伯君心中不信,嘴上卻問:“您老有何妙計?舟舟那孩子太硬氣,可是軟硬不吃。”
顧傲霆把胸脯拍得響,“看我的!如果三個月內,我能讓舟舟和瑾之訂婚,你要培養秦霄成為元家下一代砥柱。”
元伯君心中腹誹,老油條!
生怕他插手顧氏集團的事,天天防他跟防賊似的,結果他卻來插手他們元家的事了。
不過他比顧傲霆年輕,顧傲霆快110歲的人了,還能活幾天?
先答應下來再說,元伯君道:“好。”
二人握拳,異口同聲,“一言為定!”
那勁頭,就差歃血為盟了。
元老兀自搖搖頭,可憐瑾之那孩子了,又要被人擺布一番。
當天回去,顧傲霆就病倒了,臥床不起,唉聲歎氣。
秦姝圍到床邊,問:“老孔雀,你怎了?大過年的,你不滿世界去開屏,怎癱床上了?”
顧傲霆目光渙散地望著她,“愛妻呀,我這幾日,時常夢到我的老爸爸,老媽媽,恐怕,大限將至了。”
秦姝早有心理準備,道:“棺材給你準備的最好的楠木棺材,壽衣也是最華麗的,我親手設計的,顏色是你最喜歡的紫色。陪葬品清單也早列好了,到時不會缺著你的。你若大限將至,就放心地走吧。我這把年紀了,不會改嫁,陸翰書也已經故去。”
顧傲霆哭笑不得。
他是裝病,沒想到太太當真了。
等等,他都要逝世了,她為什一滴淚都不流?
心生出一絲憋屈,他握緊秦姝的手,“姝啊,說句心話,你這輩子,真正愛過我嗎?”
秦姝手臂嗖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嗔道:“老不羞,這把歲數了,說什愛不愛?”
顧傲霆較上勁了,“愛,還是,不愛?”
秦姝白了他一眼,“真不愛,早就離婚了。”
顧傲霆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那你為什,總是住在南音家,不肯回來?”
秦姝沒出聲,是怕顧傲霆死在她身邊。
住在南音家,若聽到死訊,痛苦可以緩一緩,緩過那陣子,痛苦就會由極痛變成痛。
顧傲霆拍拍秦姝的手,“打電話,通知弦兒、阿野、南音、逸風、阿陸、舟舟、帆帆、秦珩他們,就說我快不行了,想見見他們。”
秦姝心口突突地跳著疼,嘴上卻不留情,“你這個糟老頭子,早不行,晚不行,偏偏趕在大過年這天不行。他們一早剛來拜過年,晚上又折騰他們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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