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鬼號稱能逆轉陰陽,移山換海,但論及驅山呼地,還要看我巫蠱一門,五丁開山術!“十萬大山之中,混世王親自擊鼓,喚醒群山,便隻覺高枕無憂。
手底下十萬兵馬,已分作五隊,深入山中,各守一域。
他們守的這五地,便是十萬大山的五個陣眼。
據民間傳說,山間有蛇,可視為蛇神,又可視作山鬼,乃是大山幻化。
其一半在山,一半在山外,若有力士,尋著蛇尾,用力拉扯,便可以使得山崩地裂,於深山惡林之中,開出一條路來,這便是五丁開山之由來。
尋常人,看不見此山之所在,而巫蠱一門的術法,卻可以將這條看不見的山間之蛇,以凶心鼓喚醒,口吐毒霧,吃人無算。
而同樣的,想要喚醒此蛇,驅使吃人,便要提防大蛇反噬。
所以敲起凶心鼓來時,便又將十萬兵馬,分別駐守在大蛇的七寸、頭頸、穀門、心窩、尾脊五地,如此一來,便如五根釘子鉗製山蛇,隻可令其吃人,卻不會反噬自己。
可以說,這凶心鼓,醒山術,便是混世王可以立於不敗之地的關鍵。
論起兵馬勇猛,他不如北方長勝王、長雄王,論起令行禁止,他不如掀起殺劫的明州王,論起奇門異法,不如扶搖王,論起陰邪歹毒,又遠不如昌平王。
但隻要有了這醒山之法,他便可以立於不敗之地,對於最終奪取天下,極有信心。
原本他的計劃,便是坐守南疆之地,等北地群雄蠱鬥,彼此皆傷之際,便大軍出疆,直接去摘桃子,一旦勝了,便可長驅直入,坐穩天下。
一旦敗了,則退回山間,反而也無人可以難為自己,隻是後來祝家阿公下了令,不得不提前出疆,參與對明州王的剿殺便了。
可不論怎樣,隻要在這十萬大山,便沒人能奈何得了自己。
哪怕是手底下的兵馬,也覺得這仗打的輕鬆至極,隻是來到了山,守住這個五個方位而已,自有十萬大山,幫自己吞噬所有來犯之敵,簡直比下田耕種,上山采藥還輕鬆了。
也因為這差事簡單,所以各處兵馬,守得特別好。
一個時辰前,地瓜燒於山林之中,燒香撒紙錢,施起法來,借來層層陰霧遮擋,喚來一群群小鬼抬轎。
老老實實跟著猴兒酒放出來的蠱蟲,穿梭陰陽,借陰府之路,徑直來到了五處有大軍守著的地方,先打七寸,又攻穀門,最後來到了心窩之地,一陣子亂攻。
啥效果也沒有。
“打不動,打不動啊!”
地瓜燒吃了癟,都忍不住發起了愁來。
她這五百披麻軍,雖然是無意之中玩出來的,但卻也十分厲害,可借鬼抬轎,神出鬼沒,夜行千,也可以打起白幡,借了夜色,群鬼攻敵。
可偏偏這山間五丁之地,每一地皆有兩萬餘兵馬,煞氣沉渾,山人又見多了奇聞怪事,膽子比常人大些。
她這大手一揮,小鬼跟著亂跑,白幡重重,陰風鬼鬼,四下鬼哭鬼鬧鬼纏身,能嚇破普通人的膽,卻偏偏嚇不退這混世王兵馬,硬是被他們灑狗血,燒狼煙,擋住了這一場場奇襲。
“救人而已,怎這難。”
自打進了這江湖,地瓜燒就沒吃過這種癟,氣的都要哭了出來。
人家猴兒酒老哥,就交代給了自己這點子任務,隻需要把他們攆出山去,便能夠保住他們的命了,居然這難?
果然還是害人簡單些.
“奶奶最大的毛病,就是心太善啦.”
旁邊的小鬼紛紛的湊了上來,給她出著主意。
“咱們打硬仗不行,幹別的可是太擅長了,要不就兄弟們都跑到山頭上,順了風吹他們,吹走他們的福氣,吹走他們的魂兒!”
“要咱兄弟們,去他們上遊的河撒尿,讓他們嚐嚐小鬼的洗腳水,一輩子不發財。”
“趁黑了給他們托夢,找幾個能的,一晚上七八回,管保第二天起不來.”
“地瓜燒聽了幾個建議,搖頭道:“太慢了。“
但也打開了思路,橫橫的向了前方山窩看一眼。
想著對付這支混世軍,難就難在,小鬼們直接吹過去,衝不散他們的軍中煞氣,而想引他們出來,他們卻又隻是死守了混世王的令,再大動靜也不出來。
那辦法就有了。
一咬牙,嚴肅道:“為了救他們,便隻能殺他們全家了...”
於是借著這支混世軍,各自隻是死守一域,不敢擅離的特點,幹脆便領著五百披麻軍與成千上萬的小鬼,呼呼蕩蕩,翻山越嶺過去,尋找這四下的村寨與府縣作亂。
偏生這還真的好找。
便在十萬大山之南,就不知有多少巫寨存在,平地之上,更是修建了大城,一座座大宅土樓,住著富貴體麵的土司阿公。
地瓜燒帶了披麻軍趁著夜色過來,先隨隨便便屠了幾家院牆比較高的大戶人家。
然後便又讓手底下的小鬼們散了開來,住在窪地的,便讓小鬼去山上推石頭,住在坡上的,便讓小鬼搖樹枝,還有進宅子吹油燈的,鬧祠堂的,還有吹著灶間的火,把宅子燒了的。
更多的,則是跟著披麻軍,在城外打起了一杆杆大旗,飄到左邊,又趕向了右邊,整夜的不消停。
山人家,都不知見過多少鬧鬼妖邪之事,但屬實沒見過群鬼攻城,一夜之間,四下都是人心惶惶,哀號不絕,隻當是大軍攻到了身前。
於此南疆山間,平頭百姓的性命,往往不值錢,但那些土司阿公,卻值錢得不得了。
一見得各個地方都是大亂,死人無數,這些土司阿公,便也都害怕起來,紛紛派著小使鬼,或是蠱蟲遞信,要招自家的兵馬、別在山守著,快些回來守村寨。
混世王手底下的十萬兵馬,大多數都是由這些土司阿公支撐了起來的,他們一聲令下,便連混世王的軍令,都不好使了。
一聽到自家土司阿公急令來催,便也有其中不少,直接棄了混世王的命令,帶著自家親信,兵馬,急急出山,甚至有不少,為了奉誰之命的話,還與將軍統領,鬧將了起來。
偏偏混世王名聲不小,但實際上沒有經過大陣仗,手底下的兵馬沒打過硬仗,各處將軍,也無威信,便也難以做到令行禁止,震懾全軍。
“好大狗膽..”
混世王得知後方之變,已是勃然大怒:“橫穿十萬大山,作祟一域,找死!”
還好對方的手段雖然陰險,但自家兵馬親信,也有不少,哪怕各處生亂,山仍有六萬餘眾聽從號令,死死的鎮守著這山間五處地域。
於是擂鼓更急,驅山食人。
更派遣門下無數異人,前往山中,伺機傷人。
而同樣也在此時,在猴兒酒的安排之下,一夜之間,光頭老張帶著入了山的八百兵馬,便已橫穿山穀,將他牛車上的竹筐,埋在了他指定的幾個位置,然後聚在了一起聽令。
在這一夜,山間怪事不斷,陰森詭異,諸人都嚇得不輕,但卻都是有驚無險。
但他們分明可以感覺,這十萬大山,仿佛越來越凶險了。
四下看不見道路,也分辨不清方向,不時有山嶽崩塌之聲,自遠處傳了過來。
不時有滿滿一坡的死人,高高的吊著,向了他們這些活人招著手。
“這樣..這樣就行了?”
光頭老張滿麵擔憂,低聲問著:“咱們進山來的,一共也隻有一千三百人,倒又讓巧雲將軍將她手底下那五百人帶走了,隻剩了這八百人,卻要麵對著混世王的十萬大軍?”
“先生之法,縱是再妙,但光是砍頭,都要砍上幾天,可怎跟人家鬥?”
“”
“不必我們對付他們,他們自己便要將自己逼入絕境了。”
猴兒酒聽了,卻隻是溫和的笑笑,道:“軍陣便是軍陣,法便是法。”
“如若是我,絕不會將兩者混為一談。”
“若是混世王十萬大軍,排布開來,那我便絕不敢帶了你這八百人,與對方放對。”
“但是他們卻偏要借這十萬大軍來施法,這可就真是……”
他緩緩搖了下頭,仿佛找不到合適的詞句來形容他們,隻是低低的一歎,道:“世間皆傳十姓有多厲害,獨我想法不同。”
“十姓皆不過是竊取都夷氣運,又膽子大到竊取天地的蛀蟲,雖然高高在上,卻既無治世之能,又無強奪天下的霸氣,占了地盤與權柄,卻隻懂紙上談兵。”
“他們各自扶起皇帝種子,若真敢將手的東西交出來,倒還罷了。”
“一邊扶持起草頭王,一邊又要大權在握..”
“...不堪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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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了話時,他便也轉過身來,看向了那匹任勞任怨替自己拉車,有時候還自願接受一些實驗的老馬,輕輕撫摸過了它頭上的犄角,道:“我這安排好了,你也該走了。”
那匹馬,或者說牛馬,分明的身子顫了一下,難以置信的抬頭,眼底露出了求生的渴望。
“去吧!”
猴兒酒低聲道:“往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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