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來到星渚城前,並不知道陳淵四人的存在,更不知道要和妖族決戰,很多人都頗為猶豫。
他們還要鎮守自己的城池,抵禦隨時都有可能洶湧而來的獸潮。
但在人族大修士的號召下,他們最後還是做出了選擇,帶著濃濃的疑惑,來到了這座不起眼的人族城池。
當他們見到陳淵,見到秦無涯、蒼鬆道人和陸忘荃時,當張懸蒼娓娓道出上古人界的傳說時,反應讓人始料未及。
狂喜、激昂、振奮、詫異……還有人喜極而泣,堂堂元嬰修士,此刻卻如孩童一般無助。
壓在人族頭頂幾萬年的重重陰雲,終於露出了一絲縫隙。
陳淵印象最為深刻的,就是敖鋒。
金蛟血脈似乎對他產生了深刻的影響,讓他整個人都如同一把利刃,沉默而又剛硬,冰冷的眼神中不時閃過一道銳利的光芒,讓人從心底生出一陣寒意。
當他看到陳淵顯露化神威壓時,隻是愣了一下,隨即便恢複了平靜。
隻有目中閃過的那一絲震驚之色,顯示出他的心境並非如表麵上那般鎮定。
陳淵頗為好奇,一個血脈精純,前途無量,備受蛟龍一族重視的中階妖將,為何會悍然叛族而出,加入式微的人族?
陳淵沒有隱藏心中的疑惑,直言相詢。
敖鋒的回答和陳淵從崔玉衡等人口中聽到的一樣:“家母乃是人族修士,她因生得貌美,被敖爍看中,強擄而去,納為姬妾,誕下晚輩。”
“但敖爍好色如命,姬妾眾多,日日風流,很快便將家母忘在一旁。”
“晚輩由家母撫養長大,又自小便具人身,從不認為自己是妖族。”
“後來晚輩檢測血脈,頗為精純,敖爍開始重視晚輩,將家母暗中殺害,免得她繼續影響晚輩。”
“晚輩彼時年紀尚幼,修為淺薄,隻能忍氣吞聲,默默修煉。”
“直至修為提升到中階妖將,晚輩才暗中謀畫,尋機伏殺敖爍,但卻功虧一簣,隻得逃出蛟龍一族,加入人族……”
敖鋒的聲音很是平淡,神情漠然,似乎在述說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幹的事情。
敖爍便是敖鋒的父親,也是金蛟一族的高階妖將,但敖鋒從來都是直呼其名。
但其中透出的那一抹刻骨仇恨,卻是怎也抹不掉。
陳淵眉頭一皺:“小友叛族而出,又先後斬殺兩名中階妖將,對蛟龍一族,尤其是金蛟一脈來說,乃是奇恥大辱。”
“為何會放棄追殺小友,任由金鱗城屹立在沙海深處?”
敖鋒微微搖頭:“晚輩也不清楚,逃出伏龍島的那一刻起,晚輩就做好了殞命的準備。”
“但蛟龍一族既然停手,晚輩便建起金鱗城,庇護人族修士,這也是家母的遺願。”
“她性情剛烈,被敖爍擄去之後,本想自行了斷,但卻懷上了晚輩,才忍辱負重,隻為把晚輩生下來,撫養長大。”
“家母曾經告訴晚輩,晚輩的外祖父、外祖母、兩個舅舅、一個姨母全都是凡人,也全都死在了一場獸潮之中。”
“而那場獸潮,隻是敖爍為了一株罕見的淬體靈草,而和霜烈熊一族的一名低階妖將打賭。”
“獸潮攻破了家母生活的城池,她眼看就要死在一頭四級妖獸口中,但被當時還是低階妖將的敖爍看中,生擒活捉……”
直到此時,他那如金石相交一般剛硬的聲音中,才變得柔軟了幾分。
忽然,敖鋒目中閃過一抹殺意:“晚輩畢生所願,就是覆滅蛟龍一族,此戰願為前驅!”
陳淵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出言安撫:“此戰不會輕易了結,必定會對上蛟龍一族,小友有的是機會。”
人族五名大修士齊出,也不可能擋住蛟龍一族。
看來八大王族之間的衝突,比他想象的還要激烈,竟讓蛟龍一族被迫忍下這般恥辱。
若是謀劃得當,這場大戰又能多出幾分勝算。
大部分元嬰修士都是欣喜若狂,但那三名被陳淵種下火蓮印記的元嬰中期修士,卻是心有餘悸。
三人這才知道,那名神秘莫測的星火真人,竟然是化神修士。
他們竟然能從化神修士手中保住性命,這般運氣,已經不亞於一場天大的機緣。
但如此一來,他們也隻好在接下來的這場大戰中更加拚命,才能洗去身上的汙點。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這位陳前輩似乎很是寬宏,並未將三人身份說出,無人知曉他們曾經暗中投靠妖族。
否則以眾人現在高漲的士氣,定會一擁而上,把三人碎屍萬段,神魂都不能轉生而去。
……
陳淵坐在太師椅上,等了一會兒,秦無涯、蒼鬆道人和陸忘荃陸續來到。
眾人齊聲見禮,低沉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中回蕩,匯聚一處,顯得莊嚴而又宏大,氣氛越發沉凝,又透出幾分難以言說的躁動。
陳淵起身相迎,四人見禮之後,坐在太師椅上,眾人終於安靜下來。
四名大修士站在最前方,其後是元嬰中期修士,三十五名元嬰初期修士站在最後,井然有序。
四把太師椅上,陳淵和秦無涯坐在中間,陸忘荃、蒼鬆道人分列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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