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星渚城燈火通明,喧鬧之聲乘著夜風蕩開,散落在大街小巷之中,給這座雄偉的堅城增添了一絲煙火氣息,城牆表麵暗紅色血跡所散發出的凶煞之氣,也被衝淡了幾分。
兩年之前,獸潮漫山遍野而來,還有比妖獸更加可恨的蛇神教修士,從四麵八方圍攻星渚城。
大陣開啟,城中修士和武者大軍全部湧上城牆,殺伐之聲終日不絕,血腥之氣衝天而起。
城中的凡人全部待在家中,祈禱著城主能夠率領仙師,擊退凶殘的妖獸大軍。
幸運的是,在城主好友張真人,以及從平樂城遷徙而來的仙師、軍卒的幫助下,星渚城城防固若金湯,獸潮圍攻半月,死傷無數,最後卻無功而返。
但它們留下的鮮血,染紅了星渚城的城牆,至今依舊沒有完全褪去。
淡淡的妖氣和煞氣盤旋在城牆之上,讓所有靠近之人,都不由自主地心神顫栗。
而經過這次獸潮之後,在血與死的淬煉之下,並肩作戰的平樂城和星渚城修士之間再無嫌隙。
過去星渚城即便能夠成功抵禦獸潮,也免不了幾百名修士的死傷。
若是獸潮凶猛一些,甚至會有上千名修士死在妖獸口中,武者士卒的傷亡更是數倍於己。
但在平樂城修士和軍卒相助之下,隻有兩百餘名修士不幸遇難。
兩城凡人之間的隔閡也是大大減少,妖獸打破了星渚城脆弱的寧靜,也讓他們終於明白,在這個妖族為尊的世界,人族隻有守望相助,才能覓得一方安寧。
按照過去的規律,獸潮過去之後,至少十年之內,不會再次來襲。
城中的凡人可以享受這難得的寧靜,四周侵擾的低階妖獸也減少了許多,修士也能輕鬆一些。
但一個月前,城主醉雲真人突然發布諭令,命城中修士外鬆內緊,嚴加戒備,四處巡視。
城南幾座山峰靈氣濃鬱,乃是城中修士開辟洞府之地,但其中兩座最為雄偉的山峰,卻被醉雲真人下了禁足令,城中修士不得靠近。
其中一座闕星峰,更是城主和張真人洞府所在,早在數年之前,就不許低階修士接近。
不過能在這兩座山峰開辟洞府的,都是結丹修士,低階修士不受影響,隻是議論了一陣,便不再放在心上。
但在夜色之中,一道遁光來到闕星峰的半山腰,緩緩落下。
今夜一輪滿月高懸天中,月華如水,照亮了此人身影,一襲青衫,像貌俊朗,正是曾經侍奉陳淵左右,跟隨他一起前往龍神城的柳開陽。
他微微仰頭,看向如墨的夜空,瞳孔中倒映出兩輪滿月,明亮的眸子中,透出幾分緊張之意。
在柳開陽麵前,是兩扇厚重的石門,青藤垂下,綴著幾朵白花,夜風拂來,花瓣搖顫,幽香撲鼻。
柳開陽剛剛邁出一步,兩扇厚達尺許的石門便悄然敞開,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柳開陽邁步而入,穿過兩邊嵌著夜明珠的通道,來到一個陳設素雅的石廳之中。
陳淵坐在一張石桌旁邊,嘴角含笑,望了過來。
柳開陽深吸一口氣,快步上前,抱拳一拜,恭聲道:“晚輩已將前輩之意,轉告給諸位前輩,特來向前輩複命。”
陳淵點了點頭,翻手拿出一個玉瓶,抬手一推,緩緩飛了過來。
柳開陽雙手接過玉瓶,疑惑道:“這是……”
陳淵溫言道:“這兩年以來,小友做事很是勤勉,陳某都看在眼。”
“今日之後,小友無需再隨侍陳某左右,這瓶丹藥,正適合小友所用。”
“不過小友短短幾年時間,就已突破築基中期,修為增長過快,略顯虛浮,還是等築牢根基後,再煉化丹藥不遲。”
柳開陽收起玉瓶:“多謝前輩賞賜,晚輩謹遵前輩教誨,絕不敢貪快冒進。”
陳淵沉吟了一下,又叮囑道:“小友心性善良,但修仙界終究是弱肉強食,實力為尊。”
“小友日後在修仙界中行走,切不可有婦人之仁。”
柳開陽在獸潮來臨時救下逃難的凡人,以及在席陽城中,見到那龍神教築基修士作惡時的言行,讓他頗為欣賞。
陳淵對凡人也是心存憐憫,從不濫殺無辜,且對低階修士頗為關照,是因為前世所學,讓他有著不同的觀念。
而修士逆天而行,崇信修為實力,像柳開陽這般心存憐憫之人,卻是極為少見。
柳開陽應了一聲,直起身來,猶豫了一下,小心問道:“前輩可是傳說中的化神修士?”
陳淵目光一閃,不答反問:“小友何出此言?”
柳開陽道:“那些來到星渚城的元嬰修士,對前輩都是畢恭畢敬。”
“就連崔真人、元霆真人、九元上人,在前輩麵前也是執晚輩之禮。”
“若前輩也是大修士,他們為何要如此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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