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扉無聲洞開,露出小院一角。
師傅似與主人頗為熟稔,示意自己隨他進去。
院中陳設更是簡樸到了極致,唯見石凳石幾,纖塵不染。
院心蒲團之上,端坐著一位葛衣老者,隻見他須發如銀,隨意披散,麵容卻紅潤如嬰孩,一雙眼眸澄澈平和,沒有半點波瀾,更無一絲淩厲鋒芒。
“金童!”
這個稱呼道人在山門中聽過不少次,當然更多的還是靈虛法師。
法師之稱乃是專對金丹四境之中,法力和道行,乃至名聲、德行遠超山門同輩者,且在正道和旁門異派內均無太大異議者,才配享有的一個稱呼。
這就如現在那位已煉成嬰孩,已經重新入主上府,擔任署理的離朱上真。
那人在蒲團上含笑望來,目光落在道人的身上,溫和得如同春日暖陽,先前心中因陌生而生的拘謹與忐忑,竟是被這目光無聲地熨帖、消融。
“師弟你這定身術愈發精熟了,不過你這幅模樣又是鬧甚鬼?”
“哈哈,師兄果然法眼。”
季明在蒲團上笑了兩聲,須發亂顫,一片清光過後,蒲團上現出妙道真修一一頭戴金冠,身穿皂沿烈火緋袍,左手提著籃兒,右手拿著扇爐的催火扇。
“方才神遊山中,采摘老藥,煉上一爐靈丹。
這不師兄過來,一時神感有應,著急忙慌的神遊回竅,連這提籃扇子都沒來得及放下。”
季明說著,見興化師兄身旁小道仍在立著,於是一抬手,一隻粗陶壺自行懸起,壺嘴微傾,一道清碧的水線注入石幾上的陶碗,“坐下吧,山風冷冽,先喝杯粗茶暖暖。”
“這是小徒申陽,二十三年前往黃庭宮祝賀謝教主千壽時在中土所收,根骨尚可,不過勝在勤奮努力,老實周正,識得大局。”
“太平山申陽,拜見靈虛師叔!”
申陽極力掩飾自己的緊張,拱手拜著,而後又拘謹起來,小心的虛坐下來。
“你可認識我那徒兒?”
季明對申陽問道。
“丁師兄久在穀禾州中清修,偶爾來山門述職,有過數麵之緣,算是識得。”
“我再問你,這小子這些年在修行上可有懈怠?”
“這 .不知。”麵對這位靈虛師叔似笑非笑的神情,申陽不得不說再次說道:“據說.丁師兄偶爾幽會天上仙娥,門內的師兄弟都是豔羨非常。”
“胡說什。”
興化真人麵色一肅,幾乎生勃然色變,斥的道:“撲風捉影的事情,也拿來在你師叔麵前說道,我太平山中何時有此門風,還不滾下峰去。”
申陽神情苦澀,自己就是擔心惹禍,才加上個據說二字,沒想到還是被師傅揪住,早知道不說了,悶悶的下峰而去。
>>章節報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