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奧多·加布埃爾·薩克雷。
這是男人的名字。
金斯萊默默朝他點了下頭:“金斯萊。您似乎不是第一次參加雷雨之祭?”
西奧多笑了笑,聲音像太陽一樣溫暖:“我得和您講實話。哪怕是倫敦,我也算第一次。”他稍微後旋肩膀,伸展大臂,由靜到動,像一捧遇見了風的火焰。
“隻是就我個人,對公正教會有一些不大“公正’的看法…而已。”
他轉向祭台,凝視那個正在被解開繩索的女人。
一依然沒有摘去頭套,被安置在那張布滿鐵絲的高背椅上的女人。
手腳用鐵條繞了許多圈。
一名裸露小臂的金袍男人禿鷲一樣在她周圍盤桓,口中默念著形態古怪的經文。
在烈日走到與大地距離最短的位置時,祭台上的信徒們紛紛朝某個方向躬身:
等候已久的行刑者摘去了自己手腕上的鏈條。
從被劈開的人群中緩步而來。
一個不算太年輕的、樣貌陰柔的男人。
“弗朗西斯·惠特爾。公正教會的傑出儀式者,監察局的天才,仲裁人的弟子。”
西奧多望著那體麵又客氣、甚至還有些怕羞的男人,看他接過一柄遞來的金色小錘,一步步踏上祭台。澄淨眸子堆滿了哀傷。
“她要死了。”
他說。
話音未落。
手持金色小錘的男人便來到受縛者麵前,在那猙獰的椅子旁高高舉起錘柄。
朝著頭頂。
沐浴日光。
一時間。
每個人的心髒仿佛都被這輝光中的輪廓捏緊。
重重扯了一下。
金錘揮動。
狠狠砸在女人的手背上。
隨著筋斷骨碎、女人哀嚎,圍觀的市民們發出一陣陣響亮的叫嚷聲:不帶任何含義的吼叫,是人類血脈中最原始的殘忍,一個攀爬到萬物之首所需要且必要的殘忍與惡毒。
他們渴望這種血肉橫飛的場麵,公正教會的儀式對極了胃口一
“我站在無數同樣信仰壘起的高台之上。”
弗朗西斯·惠特爾站在痛苦哀鳴的女人身旁,朗聲頌念:他的聲音帶來靜默,不給那些腳下那些似懂非懂的眼睛半分喘息時間。
他要尊敬。
要仰望。
他要他們在陽光下露出自己的脖子。
“但我並不比諸位優秀。”
“我隻是更深刻的理解了何為“公正’,在這高台上,每一年雷雨到來的時候”
“我為心中的信仰而戰,為準天秤而生。”
“池是能夠被看見的希望,懲戒不公的雷霆。是至純至淨的理想,與生俱來的純善,由信念編織出來的星辰。”
羅蘭撇了下嘴。
“聖十字都不會這講自己的神。”
這禱詞也太過分了。
“和你們比不了,羅蘭,整個世界都是萬物之父創造的…”金斯萊瞥見那男人脖頸上一抹淡淡的翠綠色,微不可查的用鞋尖碰了碰羅蘭:“薩克雷先生,看來您也是…這一邊的?”
西奧多毫不掩飾,笑著輕輕點頭:“我是大漩渦的儀式者,先生。”
羅蘭問他是獸牙還是樹母。
“獸牙。”
西奧多沒有像羅蘭見到過的其他伊芙信徒,要獸牙鄙夷樹母,要站在樹母一方諷刺獸牙。“神靈創造了道路,讓自然運轉,萬物生長、凋零、生長,周而複始。這世界上有吃草的孩子,也有吃肉的朋友一一我們難道非要挑出一個絕對的“錯誤’嗎?”
這話深得弗洛倫斯認可。
金斯萊卻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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