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1章 Ch.980 冷鬆鎮的凡妮莎(回憶·免責提示·可不訂)
凡妮莎住在冷鬆鎮小山坡的第二排磚房。
今天是她出嫁的日子。
是啊。
她已具備一切嫁人的條件,兄長和母親歡天喜地,恨不得把那甕的稀粥攪了又攪,無中生有地攪出肉香來。
她不算什大家閨秀,卻也是個漂亮可人兒的姑娘:緞子一樣的長發,梁尾有些不聽話、略微上翹的鼻頭。向內收的嘴和一見就讓人喜歡的小臉兒——
她已經發育成熟,可以成為某個男人的妻子,為他孕育後代了。
這是青春的季節。
少女幻想著自己那威猛勇敢的丈夫,美妙幸福的婚後生活——各司其職,各歸其位,這就是她能想象到的最幸福的景象。
他是伐木工?
或者獵人?
去城幹活的泥瓦匠?
鞋匠?
在酒館工作?
凡妮莎抱著膝蓋,靠著褪了色的牆板。
頭頂上方纏結的蛛網迎合著少女心中的糾結與期待。
‘他有一把絡腮胡。’
這是母親唯一告訴她的。
在結婚前。
母親會怎向他形容我?
‘一個刺繡縫紉俱佳,勤勞肯幹,溫柔又漂亮,手腳利落到家都不用水牛的好妻子——能把衣服洗得像新的一樣,還能偶爾從河道的石頭縫撿回幾條撞死的蠢魚…’
凡妮莎想著,想著,捂著嘴偷笑起來。
蠢魚。
蠢姑娘。
少女幻想得入迷。
她不奢望丈夫像口口相傳的、如同故事風度翩翩、優雅穩重的貴族先生——她自己也不是那些一條裙子夠買下整座冷鬆鎮的淑女。
她隻要一個粗獷、說起話來結結巴巴、悶聲悶氣,又總趁著她幹活偷瞄她腰的男人。
然後…
撲上來?
凡妮莎啊凡妮莎。
你可真不知廉恥。
兄長送了她一捧清晨摘來的花。母親讓她喝了粥,大聲念著妻子該做的——恨不得列出單子的‘該做’,她早在成年時就開始背誦的,如今滾瓜爛熟。
接著。
母親又碾碎鬆枝,和著炭在她眉心畫了個天秤的符號。
她要出嫁,可什都不能帶。
隻有自己,和披在臉上的白紗。
丈夫啊丈夫。
您是什模樣?
凡妮莎走了一小段路,又被另一隻手捉住。就像她幻想的那樣,對方的手粗糙有力,大的嚇人。他嗓音渾厚,踏在鋪滿枯葉的林間,就像一頭沉甸甸的、腳板寬大的熊。
“我帶你回家。”
丈夫說。
“從今天起,你可以叫我皮斯。”
皮斯先生。
皮斯丈夫。
我的好皮斯,親愛的,我身上的,讓我愛了又愛的皮斯。
白紗外是隱約可見的道路,皮斯的手臂,他海浪般的棕發,健碩的背影。
皮斯。
凡妮莎念了又念,感覺自己笑得像個蕩婦。
“我們會幸福嗎?”
她小聲問道。
皮斯沒急著回答,用另一隻手撥開叢生的灌木荊棘,才小聲告誡她:按照規矩,沒有到丈夫家以前,妻子是不能講話的。
白紗的少女吐了下舌頭。
真溫柔。
她想。
如果是個壞丈夫,恐怕就要狠狠扯她的胳膊,用熊咆哮那樣的聲調責罵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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