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錐和護士注定永遠留在那棟建築。
隨著太陽蘇醒,這對兒參宴的情侶便如冬天的薄雪般消融一一和曝鼠那永遠留在黑暗中的隊長一樣,隻有代號不朽地烙在活人的記憶中。
髏鼠流著鼻涕,眼淚像毫無節製的年輕男人的白血一樣在最短、最熱烈的情緒與青春中肆無忌憚地流淌,在象征純粹與潔白的餐布和映照燭火的餐具中蜿蜒。
他吃光了桌麵上能見到的一切食物,吃的快要吐出來,撕開肚皮鑽出來,漲的像個在破裂邊緣的氣球。他也不講話,隻悶頭吃喝,似乎想要用這樣的方式對崇高的靈魂行禮致意。
然後,打了個飽嗝。
放下刀叉。
拿起桌麵上的皮口袋。
腳心仿佛黏在了地板上。
“…快走吧,我的朋友。”
沉默了整場餐宴的長錐忽然開口,聲音如房間內烤熱空氣般有了溫度:“…這是我們的命運,腰鼠。意識到自己的重要性,忍受痛苦,完成使命一一未來,也許你會遇到更多的長錐、護士和烏鴉”他輕輕放下尖叉,用手絹擦拭指腹。
“我希望你到時依然能填飽肚子,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中…告訴我,你能做到。”他瘦長的影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在燭火中搖曳。
“告訴我。”
他重複。
“你能做到。”
最鼠揉了揉眼睛,低頭應道:“我可以…我能做到。”
“我聽不見你的回答,跟鼠。”
“我可以!該死…該死!你又不是我的隊長!”他又氣又悲傷,卻見那長臉先生和女人齊齊到了眼前,扶著他的肩膀,調轉方向,把人往黑暗推。
“快走…”
“快走吧,齷鼠。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完成你的任務…未來的每一次。”
他被重新推進黑暗中。
這一回。
再沒有烏鴉,沒有他那百發百中的神槍手隊長做引導了一一他得自己一個人走接下來的一段路。每一段路。
最鼠將牛皮口袋緊緊抱在胸口,低著頭,每一顆腳趾齊齊喊著號子,在冰冷無光的地板上向前蠕動。他嘴念叨著讓人聽不清的話,大致都是為自己打氣的話。
腳下是滾燙的岩漿,黑暗中是一雙雙獰笑的臉,窺視的眼睛。
他記不起什光輝偉大的帝國,崇高的理想,對他報以厚望的陛下。
他隻要活著。
活著,完成那些璀璨靈魂的願望。
“我可以…
“髏鼠可以!’
他不知道自己用了多久,直到大腳趾踢到自己賴以藏身的隱蔽處一一生疼中,男孩笑了。
他幾乎用真正霞鼠般的速度掀開毯子,抱著紙袋一躍而起,鑽進了這條人造的洞型庇護所中。他調整了姿勢,側著身,蒙住頭,抱緊情報。
他說我成功了…
隊長,長錐,護士。
在午夜的鍾聲中,他一直這樣念著,直到被酣眠之神領去池的國度。
“最鼠,長錐,烏鴉。你好像真不怎會起名。”
另一間屋子。
三位並未犧牲的間諜重新碰頭了。
金斯萊板著臉,企圖用眼神殺死他這混賬朋友一一長錐?憑什他非要有這樣的代號?
弗洛倫斯掩唇輕笑:“我認為我的代號不錯。”
金斯萊頓時泄氣,嘟囔:“我就不喜歡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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