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0章 Ch.1189 舞會上
龍瘟顯然是一種看不見摸不著的傳染病。和流感、鼠疫不同的是,這種傳染病不致死,也不讓人痛苦,隻扭曲人的頭腦,讓人變得無所事事,整天遊手好閑——
這鎮子沒有倫敦東區大,俱樂部卻五花八門。
就像戴夫·勞倫斯所說,這的村民從上到下都透著股不對勁。
羅蘭和哈莉妲在舞池‘發瘋’時,魯伯特與西奧多嚐試同身邊幾個歇腳的女人搭話,得到了和車夫、小約翰、兩個下棋男人相同的答案——有什非要工作的目的呢?
“我們活的長,活的快樂,活的精彩…凡人的金鎊和蒼蠅一樣,小姑娘…你打哪兒來?”
在得到‘倫敦’的回答後,幾個婦女相識一笑,小聲嘀咕了些什。
“我們就知道。”
她說魯伯特一瞧就是受過教育的那一種:那一種注定會走上某條道路,否則就有風言風語指責‘不體麵’的那一種。
“我來了幾日,女士,我不明白,你們到底靠什生活?”
其中一個婦女有些驚訝:“孩子,你靠什生活,我們就靠什生活。倫敦人靠什生活,伊爾鐸辛瑟的人就靠什生活。”
魯伯特搖了搖頭,不假思索:“我們有產業,女士。”
“我們同樣有土地,有雙手雙腳,有並不比您笨的頭腦,也許還有比城人更銳利的眼睛——我們就靠這些生活。”她笑著問魯伯特,究竟為什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她們難道不正在‘生活’嗎?
還是說,農婦跳舞就算不上生活?
魯伯特沒法繼續解釋。因為她忽然意識到,再繼續下去,就要進入到她最厭惡、也最無法展現長處的哲學領域了。
她望著舞池一個個衣衫襤褸、不停旋轉的人,望著他們像麻風病人、瘸子、傻瓜和強盜一樣的舞姿,她似乎看見了比眼前景色更加瘋癲的幻覺:在金碧輝煌的夢想生活與窮困潦倒的機器蜂鳴中的另一條道路。
人要披著鬥篷,在晨露打濕衣角前啟程。
因為它遙遠,所以要一路哼著歌,屏蔽神在耳畔的低聲教導。
要學飛蝗一樣穿過簌簌作響的草叢,讓自己的血液和樹的血液混成同一股簡單又偉大的浪潮。
她罕見的在麵對麵的辯論中沉默,天生敏銳的靈魂也比身邊的西奧多更先意識到某件事情的存在:也許這兒的人不真的瘋,隻是他們像教徒追逐太陽一樣追逐快樂與自由。
——達成這兩者的途徑原本唯一,可你猜怎著?
他們竟在塵世中發現了另外的羊場窄路。
這著實大逆不道。
“…是「龍」的恩賜嗎?”
她小聲問,臉上再也沒有輕蔑和質疑。
也許答案是這樣,但她依然希望歸功於‘龍’的存在——至少她們長壽?
“我們從沒有考慮過恩賜這事兒,姑娘啊。”婦女遞給她一支香檳杯,麵裝著不該在那兒的啤酒——可現在,魯伯特也顧不上用香檳杯和啤酒究竟多大逆不道了。
“無論我們活的長,活的短,活的快樂,活的痛苦——無論有沒有龍和它的恩賜…有什,妨礙我們這樣活了嗎?”
婦女以某種魯伯特並不清楚的紡紗方式橫斜編織著詞句。
它繞來繞去,卻將終點落在了起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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