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京城都沉浸在辭舊迎新的喜慶,少主府尤其擁擠。
交好的都沒心思在自家過年,全都悄悄湧入聽藍院等信兒。
屋外嘈雜。
時安夏喝下了半碗藥,吩咐下去,“南雁,你讓大家都回家過年去。有消息,咱們會挨家通知,不必守在這。”
南雁去了半刻,回來稟報,說時家族老們都回去了,其餘的,一個都勸不動。時家大房,三房,四房的人,也全都在這,就連趙大人的娘子也守著不肯離去。
就更別說護國公府,秦家,魏家,以及魏采菱也是一大早就乘著馬車抱著小兒子跌跌撞撞入了暖閣。
南雁抿了抿嘴,又報,“太子殿下微服私訪,這會子在申大夫院等信兒。”
時安夏聞言,不再勉強,隻吩咐道,“熱茶瓜果糕點不可少,到了午膳時分,也要擺得像樣些。”
姚笙沒忍住,“夏兒啊,這些我都已經安排下去了,你就安安心心生孩子,別的一概不用操心,好不好?”
時安夏乖乖點頭,落下一個“好”字,又問,“北茴,乳娘到了嗎?”
北茴答,“到了十個。唐老夫人的意思是,等您生完了以後再選留幾個。”
“不,現在選。”時安夏行事比平時更幹脆了幾分。
所有人都看著她。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有字?”
所有人又側過頭去。
唐楚君現在是有點怕女兒的。女婿生死未卜,女兒一夜之間變得強硬,說一不二,執拗得讓人沒有勸解的餘地。
她聽梁雁冰等人私下說,頂多能保住一個孩子就不錯了。
唐楚君現在心一團亂麻,不知所措。她也覺得若能保住一個,就謝天謝地了。哪能貪心?
是以等生下來再選一兩個稱心的乳娘即可,不然選多了互相推脫責任,反而不美。
可女兒那模樣,顯然是要給三個孩子選齊的。
乳娘選齊,孩子若是沒了……這得多糟心?
唐楚君沒把內心想法說出來,什都依著女兒的性子行事。
說話間,一行身著素色襦裙的年輕女子低眉順目地緩步入內。她們在榻前站成一排,雙手交疊置於腹前,姿態恭謹。
時安夏倚著隱囊,目光從第一個女子開始,依次細細打量過去。她看得很慢,從發髻上的銀簪到裙角的繡紋,從耳垂的痣到指尖的繭,無一遺漏。
“手。”她輕聲道。
女子們聞言齊齊伸出雙手,掌心向上。時安夏微微前傾身子,先看掌紋,又示意她們翻過手背。
她檢查得極細致,連指甲邊緣的月牙都不放過。
她問了一些刁鑽問題,考各人的應變能力和心性。然後挑了六個留下,其中一個是護國公府王媽媽的兒媳婦劉氏,另一個是曾媽媽的兒媳婦羅氏。
曾媽媽是冬喜的姑母。當年冬喜那樁差事沒辦妥帖,她心一直存著疙瘩,總覺著在公主眼,自己已成了靠不住的人。沒成想這回挑選乳娘,公主竟還特意差人來找她。
她把自家兒媳安排進來,混在那群乳娘中間,事先也沒透個風聲,就是想看看公主自個兒能不能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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