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有才的兒子叫呂德海,今年三十一歲,也已經有了兒子,正在上小學。
他和妻子兩個在地幹活,眼看快到中午了,就回來準備幫著老娘做飯,還要弄點其他事情,回院子就看到李龍正給老娘給錢。
“你是幹啥的?”呂德海放下鐵問道,“咋到我家來了?”
問話不客氣,語氣倒並沒有非常不客氣的感覺,就是平常的問話。
李龍看了他和他妻子一眼,然後看向了王香玉。
“他……”王香玉接過了錢,遲疑了一下,說道:“他在山發現了你爸的……骨頭。”
“啥?”呂德海也是愣了一下,看向了李龍。
李龍就再次簡要的講了一下進山碰到呂有才骨骸的經過。
他也有點擔心,現在給了錢,這家人會不會想著金砂不止這些,向自己要求更多的錢呢?
呂德海聽了李龍的話,又從母親那接過布條子看了看,確定了是父親的筆跡,沉默了一下,扭頭對妻子說道:
“先去做飯吧,宰個雞,有客人呢。”
李龍急忙擺手說道:
“不不不,我這邊事情辦完就要走呢。”
“咋能走呢?”呂德海搖頭說道:“我和我媽等了我爸二十多年,一直沒消息。我們雖然說是覺得我爸失蹤了,但說實話其實我一直覺得,我爸可能早就沒有了。
你現在帶回來了我爸的消息,再怎說,我這個當兒子的,也得感謝一下你。就是我們家不富裕,不然的話怎說我也得殺隻羊來感謝你。”
他這一說,李龍還真就不好走了。
女人從屋拿出來兩個小板凳,呂德海給了李龍一個,另外一個給母親,王香玉擺了擺手,緩緩的進屋子去了。
“我媽一直覺得我爸還活著呢,一開始我也是這想的,但慢慢大了,我就猜不可能了。”呂德海坐了下來,和李龍說道:
“我爸對家牽掛得很。去跟著副業隊到山弄東西賺錢,也是想讓家過的好一些。所以如果他真的活著,這多年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
呂德海其實已經看開了,他說的話蘭銀官話,李龍在四隊也聽,本地老北疆人都講這個,所以熟悉的很,自己也會說。
雖然不想惹麻煩,想著盡快離開,但李龍聽了呂德海的話,心還是有些過意不去,便說道:
“我在山碰到了那些骨頭,我猜應該是你爸的。畢竟這多年,就剩下的骨頭了。這個骨頭我們也看不出來是誰的,其實也不好確定。”
“也是。”呂德海能聽出來李龍是安慰的話,點點頭。
“不過如果那個骨頭是你爸的話,那他可能就是被害的。”李龍繼續說道,“骨頭上有傷呢。”
“我爸以前身上受過傷,胳膊骨折過。”呂德軍說道,“你看到的應該是這個吧?”
“頭骨上有,胳膊上有,腿上也有。”李龍說道,“反正骨頭上能看到傷的比較多。”
呂德軍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知道父親過世是一個消息,但如果父親是被人殺害的,作為兒子,那不報仇,不查個究竟是不可能的。
他猛的站了起來,直接走進了屋。
“媽!我要去山把我爸的骨頭弄回來!”
李龍現在更加後悔了。如果知道這個呂有才是六十年代沒的,那他根本就不會動那些骨頭。
至少不破壞現場,有人查的時候了,也能查出來人是怎死的。現在倒好,線索估計都讓自己給破壞掉了。
既然已經把事情做下了,李龍能做的就隻有彌補。
王香玉那邊低聲答應了,這是應該做的事情。
呂德海從屋子出來,又在李龍的對麵坐了下來,沉默了。
李龍心說要去拿骨頭,不應該現在就去嗎?
他想了想,覺得自己應該幫著分析一下,說道:
“你爸跟著副業隊進山,當時應該還有人吧?不管當時還是現在,淘金都是違法的……”
“你想說啥呢?”呂德海猛的抬頭看著李龍,眼睛紅紅的。
“我想說的是,你爸應該也清楚這件事情。所以能知道他淘金的肯定不多。殺害他的,如果不是當時碰到的山陌生人,那有沒有可能是跟著他們一起進山的人?
我當時發現你爸呆的礦洞的時候,他是被搶過的,礦洞麵藏東西的地方是空的,所以對方肯定把你爸挖出來的金砂給搶走掉了。
如果是你們隊上的,那應該有線索。當時和你爸他們一起過去進山的人,有沒有過一段時間消失了一段時間,然後搬走的,或者後麵莫名的富起來的……”
呂德海皺著眉頭想了起來。
其實這個概率也是一半一半,一半可能是陌生人,另一半的可能就是認識的人。
如果是陌生人,幾乎是不可能查出來誰幹的了,那就隻能從剩下的一半幾率找。
“劉會軍!”王香玉突然從屋子走了出來,咬牙切齒的說道,“肯定是他!當初副業隊回來一個多月,他請假說是回老家,結果不到一個星期就回來了,隨後他一家人就搬走了!
搬走的前兩天,他還去縣買了輛自行車!”
“那當時帶隊的是誰?”李龍又問道,“這件事找他問,肯定應該再能問出來一些情況。”
呂德海“噌”的一下子站起來,腳步很重的“騰騰騰”往外走去。
李龍長出一口氣。
能幫著對方找到凶手,也算是讓自己心安了。
拿了對方的砂金,跑這一趟還是值得的。
“當時帶隊的,是生產隊的副隊長周玉龍。”王香玉緩緩坐了下來,說道,“當時他過來說德海他爸挖藥的過程中進山不見了,我就覺得不太對。
我們家德海他爸非常顧家,對德海也寶貝得很,咋們可能一下子就進山不出來呢?就算他在山碰到狼啥的,也不可能一點動靜都不出吧?”
李龍心說這個呂有才本身就是想著躲在山淘金,等淘夠了再出來,結果沒想到遇害了。
如果真是那個劉會軍幹的,那這個劉會軍應該清楚呂有才淘金的事情,幫著保密,實際上存著殺人奪財的心思。
“那你知道不知道你丈夫會淘金的事情?”李龍好奇這個。
“知道呢。”王香玉歎了口氣說道,“他沒進山的時候,德海還小的時候他給我說過,在老家的時候跟著人家淘過金,不過那時候是跟別人,覺得好玩。他老家附近有私人小金礦。”
李龍聽著這話跟陶勝利說的挺像的,看來口有小金礦的地方,還不少。
呂德海的妻子燒好了水,提著刀端著碗出來,她先把碗放到一個土台子上,到雞窩那,瞅準了一隻大公雞,一把摁倒,一手提著冠子和翅膀,另外一手拿刀,把公雞脖子上的毛揪掉幾根,露出肉來,拿菜刀一抹,然後提高雞身讓那血向著碗滴過去。
動作非常的利索。
李龍很是佩服,他自己殺雞都不一定這利落,這時候的婦女可沒那嬌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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