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慶之一直看不起俺答,覺著這廝格局太小。多年來瞻前顧後不說,做事兒也小氣巴拉的。劫掠大明九邊是草原的傳統藝能,可九邊官兵畏敵如虎,你好歹嚐試一下攻城拔寨啊!
打下一座城池,不但有了前進基地,而且還能提高自己的威望。
“劫掠一國?"嘉靖帝撫須,思忖了一番,說道:“水師糜爛,若是按部就班,重建之後也是暮氣沉沉。用海賊的匪..……你盯上了麻六甲!
“陛下英明。"蔣慶之由表的讚美著,“麻六甲是一個口子,大明要出海,就必須控製住這個口子。隻要控製了麻六甲,此後外部勢力想進來,就得先問問大明水師。”
“這是大明的海上國門!”
蔣慶之微笑道:“正是。”
“可你在此時建言攻打倭國,為何?”
在道爺看來,蔣慶之此舉殊為不智。
“陛下,水師要想脫胎換骨,就得先來一次鳳凰涅槃。用征倭來錘煉水師..….”
“倭國水師不堪嗎?”
“倭寇水師……倭寇如今恍若中原戰國時,藩鎮林立,並無統一的水師。正好給大明水師練手。“你曾說當年鄭和的船隊當世無雙,那,為何這般謹慎?”
“龍江那邊正在打造戰船,臣敢說比之當年的寶船有過之而不及。”
蔣慶之說的很謙遜,按照他的判斷,鼎爺給的圖紙堪稱是這個時代最領先的存在。
“可戰船再犀利 .…您也看到了,九邊官兵雖說境遇不佳,可和俺答比起來算得上豪奢。兵器糧草都令俺答麾下流口水,可如何不敵俺答,畏敵如虎?”
蔣慶之目光炯炯,“俺答麾下來襲,他們隻能躲在城頭瑟瑟發抖。可見兵器不足為為倚仗。要緊的還是士氣“朕明白了。"道爺歎息,“承平日久,以至於文恬武嬉,竟要用賊人來從軍。”
“陛下,若是英宗時寶船能再度出海,今日之大明水師,依舊能橫行當世。”
隻要大明一直保持著與時俱進的勢頭,什七海之王,大明水師能把他們打出屎來。
可惜了!
蔣慶之不禁歎息。
“你此次南下辛苦,且回去休息。對了,這幾日怕是會有些鬧騰,你可有準備?"道爺問。“您是說征倭之事?"蔣慶之笑了笑,“臣早就知曉了,那些人意欲阻截此事,臣自有應對之法。”“嗯!"道爺也不問他的應對之法,他要做的隻是掌總。
什都去管,都去過問,那不是帝王,而是管事。
蔣慶之告退,走兩步回頭,涎著臉道:“陛下,宮中的烤羊腿可還有?”
自從吃過一次宮中的烤羊腿後,蔣慶之就愛上了這一口。他回家琢磨了一番,準備複製,多次出手做出來的烤羊腿總是差了些意思。
按照伯府廚子的分析,宮中多半是用了某種珍貴的,在市麵上尋不到的香料。
這是非戰之..…..廚子同情的看著自家老板。
蔣慶之見道爺瞪眼,便說:“臣令人在直廬等著就是了。”
烤羊腿從醃製到烤製完畢,至少得兩個時辰吧!弄不好三個時辰。
正好回家沐浴更衣,吃頓飯,睡個小覺,醒來便有羊腿吃了。
道爺一臉嫌棄的擺擺手,蔣慶之笑嘻嘻的道:“臣告退。”
走到殿外,一個內侍手持食盒在等他。食盒不小,蔣慶之愕然,“給我的?”
“是。"內侍說,。
蔣慶之接過食盒,掀開一角。
麵霍然就是兩隻烤羊腿。
那熟悉的香味令蔣慶之食指大動。
他好奇問:“可是錦衣衛稟告了我的歸期?”
內侍搖頭,“這幾日陛下令廚房每日做兩隻烤羊腿。”
蔣慶之回望殿內,道爺坐在蒲團上。秋風從外吹進去,吹動了道袍,也吹動了他的胡須,他正好看著蔣慶之。
微微一笑。
蔣慶之等不及了,拿起一隻烤羊腿,一邊啃一邊走。
“長威伯,前麵是崔駙馬。”
內侍提醒他。
蔣慶之抬頭,見崔元有些萎靡不振的走來,那臉上的肉看著比往日少了許多,顯得格外蒼老和憔悴。“長威伯!"崔元拱手,眸色複雜的看著蔣慶之手中的烤羊腿,以及嘴角的油漬。
蔣慶之才將進宮就有烤羊腿等著他,可見嘉靖帝對這個表弟的上心。
“崔駙馬。"蔣慶之有些憐憫的頷首。
崔元老矣,卻一直戀棧不去。蔣慶之不知的是,若非他這隻蝴蝶的存在,崔元的墳頭草都三尺高了。崔元歎息,“最近京師風雲變幻,暗流湧動。長威伯虎威,自然不懼。不過,老夫聽長威伯說過,所謂做事,便是把自己的朋友弄的多多的.….”
蔣慶之不經意見到崔元眼中有期冀之色,不禁一怔。
老崔這是何意?
難道.………
蔣慶之想到了一種可能,他笑了笑,“朋友多了路好走。”
崔元眼中迸發了異彩,蔣慶之接著說:“不過,朋友多了,麻煩也多。本伯交友是寧缺毋濫。”說著,蔣慶之啃了一口羊腿走了。
崔元站在原地呆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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