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上旬了，時間已經逐漸從深秋邁入初冬季節，首都庫羅納的氣候逐漸變冷了。

    尚蒂隆防禦戰的勝利催生了五位新的騎士，他們在庫羅納王宮中被授予了遊俠騎士頭銜，萊恩重點表彰了以卡拉德為首的北方方麵軍，並親自向卡拉德授予了特等聖杯榮譽軍團勳章，卡拉德以下的所有有功將士們也都得到了足夠的賞賜，國王下令大肆宣傳這一場勝利，同時也提醒所有人不可以掉以輕心。

    烏弗瑞克和他的龍船艦隊正在利爪海外麵遊蕩，尋找著下一次入侵的機會呢！

    勝者獎賞，敗者撫恤，尚蒂隆鎮毀了，預計需要一兩個月的時間重建，這件事會由勞恩負責，尚蒂隆鎮是他管轄的範圍，萊恩也交給他去做。

    開了一場會之後，萊恩得到的情報還是很少，而且很多消息自相矛盾，有消息表明烏弗瑞克的入侵早有預謀，諾斯卡人將和布列塔尼亞全麵開戰，也有的消息表明這隻是北方蠻族的一次試探和例行劫掠，甚至還有消息表明，這是因為烏弗瑞克-流浪者和他的軍團被混沌拋棄了，和黑暗精靈的大戰沒有選中他們，所以這夥人才來找騎士王國的麻煩。

    千頭萬緒，萊恩將現有的消息看了一遍，隻覺得一團亂麻，根本難以分辨哪些消息值得信賴，那些消息是虛假的，騎士王隻能暫時判斷混沌的這次入侵不是一次單純的試探或者劫掠，萊恩隱隱想起了之前歐若拉的消息源，那就是據說北方有一位混沌大能正在集結軍隊，可這個消息並沒有得到任何證實和有任何有力的證據，而之前的消息已經表明了，這位混沌大能的目標是黑暗精靈，而且得到了證實。

    再者，對於可能的永世神選艾查恩的預言如果收集起來足夠裝三個大木箱了，你以為舊世界的人沒想辦法？

    帝國先後派出過數支軍隊或者獵魔人、戰鬥牧師去尋找艾查恩，結果不是失蹤就是變成了鼓吹混沌的白癡和忠實的混沌信徒。

    布列塔尼亞也曾經派過一些騎士遠征混沌荒原，有戰死的，有被混沌腐化，回來布列塔尼亞鼓吹色孽教條最終被施以火刑淨化的，最有名的一位遠征騎士名叫吉列，他遇到了著名的色孽大魔阿紮塞爾，一對一對決時遠征騎士突然雙膝一軟跪在色孽大魔麵前被砍頭，全程沒有做任何反抗。

    根據目前已知的消息，全世界能夠進入混沌荒原內的混沌領域又能完好無損地回來的隻有暗精巫王馬勒基斯，但實際上萊恩從莉莉絲處得知，馬勒基斯也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全身而退”，他能夠成功返回納伽羅斯除了他身上的鳳凰王血脈以外，巫後莫拉西和色孽的交易，以及獻祭了無數最珍貴的祭品包括一頭花費了無數代價弄來的魔蟾史蘭才成功做到。

    萊恩自己也不敢闖混沌荒原，倒不是說他膽小，而是如果他闖混沌荒原，那簡直就是漆黑中的螢火蟲，狼群中的哈士奇，他可以保證走到哪都會被無數混沌惡魔發現並群起而攻之，就算是原體也不可能這耗。

    什，你說灰騎士大導師卡爾多-迪亞哥？在亞空間之內屠戮惡魔好多年？

    這要強調兩點，第一，亞空間不等於混沌領域，亞空間中也不是隻有混沌啊。

    第二，迪亞哥的實力是半神級的，但他也不是想象中的那無敵，他吃了混沌大魔重生者姆卡一個詛咒就終身被困在了亞空間中難以脫身，再者別看他殺得那歡，實際上隻是混沌四神在等著他頂不住腐化而墮落所以沒有專門花精力對付他，而且他所殺的惡魔，摧毀的混沌區域會永無止境地重生和恢複。

    這點萊恩可不同，身為灰騎士原體，除了混沌大魔他暫時還沒能力徹底殺死，別的混沌惡魔被他殺了就是真的徹底死了，他摧毀的混沌玩意就是真的摧毀了。

    第三，迪亞哥能夠擊敗莫塔安其中有個重要原因是帝皇告訴了他莫塔安的惡魔真名，而帝皇對於萊恩這個原體的要求是我可不會告訴你惡魔的真名，你要自己去解讀，這是你身為灰騎士原體所必須掌握的技能，萊恩今年也就四十多，要掌握這個技能可沒那容易。

    混沌惡魔的真名可不是帝皇念一遍，普通人跟著念一遍就能記住的，其難度大概是讓一個普通人從零開始去掌握高階微積分，而且隻要失敗一丁點就會被混沌腐蝕、原地爆炸、當場變成混沌卵等等惡果籠罩，絕大多數的惡魔真名隻要第一個字母或者發音就夠讓一大群人當場發瘋和直接引來無數可怕的存在了。

    開完會之後，萊恩立即作出兩個決定，第一是召歐若拉和特蕾莎前來庫羅納，布置新的任務，第二個是再傳訊帝國和基斯勒夫，詢問消息。

    傳訊帝國那邊還好，隻需要小半天時間，而傳訊基斯勒夫則是需要整整三天，萊恩現在能做的隻有等待。

    關在王宮麵頗為煩悶，而且萊恩很不喜歡的一點就是庫羅納王宮中規矩極多，騎士王會被從頭管到腳，所以在開完會之後，萊恩獨自和卡拉德出來到庫羅納城郊轉轉，一方麵是聽他描述戰鬥中的細節，一方麵也是體現自己對他的重視。

    初冬是灰色的，因為一到這個時候，布列塔尼亞的天空便總是灰蒙蒙的，沒有陽光，沒有生機，初冬是黃色的，田野已沒有春夏的景色，隻有收獲後留下那一大片的枯黃。

    農閑的農奴和自由民們一部分選擇進城務工，最近勞恩頒下指令招募人手去修複尚蒂隆鎮，工錢給的還行又管飯，不少人去了，但也有一些人，尤其是不差這口飯和那幾個銅幣工錢的自由民們坐在田埂和莊園門口吹牛和閑聊。

    麻雀開始結群飛，樹上那僅剩的幾片有點泛黃的葉子，在冬風打著旋兒，看著似乎馬上要從樹上跌下來，豐收的喜悅依然縈繞在所有人的臉上，大家夥沒有注意到路過的馬車和躲在角落麵旁聽的人，而是盡情地討論著最近的大豐收和尚蒂隆之戰。

    由於獲得了一場大勝，平民們不僅感到與有榮焉，而且討論得非常熱烈，絕大多數離不開“新的騎士頭銜”“卡拉德閣下”“勞恩閣下”，躲在角落的兩位聖杯騎士對此並不感到以外，萊恩朝著卡拉德笑道：“這次你可真是出名了，我的伯爵。”

    “是陛下英明果決，我隻是在恰好的機會發揮出了自己的作用。”卡拉德注意到萊恩對那些農夫還有自由民工匠們的閑聊很感興趣，加拉門特伯爵強調道：“陛下，你是否覺得，我們應該立即調遣海神艦隊去對付烏弗瑞克和他的世界行者軍團？”

    “烏弗瑞克這樣輸了一場，想要重整軍力不容易。”萊恩沒有直接回答卡拉德的問題，騎士王搖頭：“卡拉德，你有沒有一種感覺？”

    “什感覺，陛下？”卡拉德跟著萊恩的腳步，他們兩個人身穿著褐色的長袍鬥篷，看起來就像兩個旅人。

    “正常來說，卡拉德，布列塔尼亞曆史上遇到的蠻族入侵，一般隻會有兩種結局。”萊恩指著遠處的莊園：“第一種，是蠻族人燒殺搶掠，過足癮之後，撤退。”

    “第二種，是蠻族人失敗，這種情況下，你見過諾斯卡人會這個主動撤退？哪次不是要硬打到底？”

    “會。”卡拉德點頭，他回想起了埃吉爾入侵的事：“陛下，你還記得埃吉爾-紅眼吧？他當時明明可以直接攻破昂納賽，但他最終選擇了要求冠軍對決，因為他要那個男孩。”

    “沒錯。”萊恩點頭，騎士王望著庫羅納的原野，他認真地說道：“對於諾斯卡人來說，最榮耀的事毫無疑問就是以邪神之名燒殺搶掠，褻瀆南方佬的土地，這點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別忘了，我在諾德長大，如果諾斯卡人做出不符合常理的事情，那就隻有一個結論，他們的圖謀要遠遠高於所謂的最榮耀的事，那烏弗瑞克的撤退就隻有一個解釋了，那就是有一個地位比他還要高的存在，甚至是邪神托夢，讓他撤退。”

    “沒錯，陛下，這就是為什我和勞恩都判斷這隻是一個開始。”卡拉德對於萊恩得到這個結論並不奇怪，他心想這不像萊恩啊，他的這個結論是人都能想到，實在是有些……膚淺了。

    萊恩看著卡拉德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騎士王心想你才想到第一層，我都想到第三層了：“那問題來了，卡拉德，為什烏弗瑞克一選擇了撤退，二卻沒有撤退到諾斯卡去，三沒有換一個地方攻擊，而是率領著龍船艦隊在我們的外海來回遊蕩呢？他不進攻不劫掠又不返航，這不是邪神最討厭的浪費時間無所建樹？”

    “這……”卡拉德一下答不上來，是啊，烏弗瑞克這樣做豈不是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