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沒時間聽一個地精胡說八道。”湯姆擦幹淨劍,拿起來在眼前比劃了兩下,借助火光,看清了自己那張老臉。
“是啊,要是老鼠把外麵的路堵住,我們可就麻煩大了。”賴利指著被貨架封死的門,房間挺大,但出口隻有一個。
“別急,我說過了吧,老鼠在進食後會休息一段時間。”
作為親曆者的瓦蘭對地精將要說的話很有興趣,他把地精趕到倉庫中間,直麵大夥。
“進食?”納索姆深色的眼睛在每個人身上掃了個遍,像是要找出誰少了一塊肉。
“你是說?”得出的結論令女傭兵雙目圓睜。
“對。”矮人不耐煩的回了一句,“老鼠抓到什吃什,連同類也不放過。”
瓦蘭用斧柄的尖頭戳了下地精,在他髒兮兮的灰袍上留了個小紅點:“快說,我們可沒有一整天的空閑聽你廢話。”
地精拉起背後的衣服,懊惱的看著上麵的破洞。他本想抗議矮人的粗魯,可又看到了精靈的眼神,地精決定先說為妙。
“閣下,還要在這等多久?”雷諾男爵在馬上不安的扭動身體,年輕人聽見了山坳的喊殺聲,戰鬥和榮耀在呼喚著他。
與矮人國王並肩作戰,一如史詩中光榮的先輩!不少年輕騎士也抱有類似的想法,有誰不想在曆史上留下自己的大名?
“爵士,稍安勿躁,會有你戰鬥的機會。”伯納德公爵騎著一匹高大健壯的黑馬,身上鍍金的鎖甲很是惹眼。
“等等!”矮人打斷了地精,把他從頭看到腳,“你們這幫地精分得清人類貴族?”
地精無奈的歎口氣,描述了德·伯納德家族的旗號和服色,包括了每一個細節。兩百年前,伯納德家族跟王室關係不差,紅藍線條組成的格子旗上,還有王室的鳶尾花。
矮人找蘇菲印證,貴族小姐承認地精說的分毫不差。
“我能繼續了嗎?矮人先生。”地精略帶諷刺的詢問瓦蘭,後者不情願的點點頭。
克斯蒂娜抱著手坐在地上聽著綠皮滔滔不絕,表麵上不露聲色,內心很是吃了一驚。綠皮會說帝國語,這不奇怪,帝國的語言隻是在舊帝國通用語的基礎上略作修改,就是法蘭克大字不識一個的農夫也會說兩句。但地精說的太流利了,恐怕在日常生活中也常常用到。
地精有母語,與同類交談沒必要使用人類的語言,考慮到從未聽法蘭克當地人提起過有綠皮部落出沒。那他都跟誰在說,莫非是獸人?精靈盯死了地精,想從他身上找出任何一點從帝國流竄來的蛛絲馬跡。
找到我就一劍刺穿他。失戀讓精靈大小姐煩躁不安,殺氣騰騰。
可惜這老年地精除了遮體的破爛袍子,已是身無長物。
援軍自抵達後便停留在山穀外,矮人設計的道路令騎兵無法通行,另一條大道也被堵死。但沒了守衛的路也不過是難走點而已,並非駐足不前的理由。
為了救援矮人盟友,法蘭克貴族擱置了彼此的小戰爭,團結在王室白色的鳶尾花旗之下。法師公會派來了幫手,教會也不甘落後。突擊隊已先行帶著法師上了山,去找合適的地點以支援大部隊突擊。
雷諾爵士想不通,伯納德公爵為何遲遲不下達前進的命令。
佐伊·馬丁早將法杖遞給了同來的士兵,全靠手下的學生攙扶著往山上爬。這活本該交給管家幹,但那個年輕女孩一看見綠草地就興奮過度,跑得不見蹤影。佐伊沒時間找她,隻希望她別遇到危險。
矮人沒想過讓兩條腿走路的生物翻越這座山,上麵沒道路可循,隻能沿著山羊踩出的覓食小徑艱難前行。然而即使這種供動物行走的道路,也在一道筆直的峭壁前中斷了。
斥候發揮了作用,幾個年輕士兵往搓了搓手,在腰上纏好繩子,攀住突起的石頭,一個跟著一個往上爬。
難怪都不穿盔甲,佐伊仰起臉,視線追逐著開路的士兵,在即將接近頂端時被刺眼的陽光所阻,沒能繼續。法師拉下了兜帽,那我們要怎上去?她的學生男男女女加起來足有七人,沒一個有比肩戰士的敏捷身手。
想到了士兵腰上的繩子,佐伊手腳冰涼,不會吧?一個打好結的套索從懸崖上垂下來。
“該你們了,女士。”
老師強自鎮定,學生們沒那矜持,邊叫邊往後退,其中女法師聲音最大。
當兵的沒指望法師有爬懸崖的本事,繩結套在腰上,佐伊和她的學生效法地母升天節上的活豬,被硬拉上去。
活豬……真不吉利。
法師都有一定程度的人定勝天的思想,可佐伊還是趕緊衝著岩壁吐了口吐沫。這灘液體沒能抵達目標便往下掉,落到了米歇爾主教的光頭上。不知道這死胖子非要跟來幹嗎?這又不可能直接麵對敵人。用了三個士的兵合力,才把他拖上來。
主教閣下癱倒在地,胸口的衣服都濕透了,肥厚的脖子也妨礙了他調整呼吸。
“你沒事吧?閣下。”佐伊是法師公會的頭麵人物,不能效仿旁邊的學生,對主教不理不睬。
“謝謝你,女士,有泰拉看護著我。”主教全靠一個士兵攙扶著站起來,但他決口不提身邊的人,反而謝起了虛無縹緲的神。
宗教狂,法師在想象中賞了他一個白眼。
“馬丁女士,請你趕快過來。”斥候在喊她,戰況似乎很不妙。佐伊跟著士兵跑到了山頂的另一端,朝向要塞的方向。這更陡峭,離地恐怕有上百米。經過這多年的刀削斧鑿,已經不可能翻越了。
沒事,我們本來就不打算下去。佐伊扭頭交待了跟來的學生,年輕法師手拉著手組成一個圓環。
大部分法術通過施法者同心協力,都可以無限增幅,佐伊帶上了自己的學生,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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