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為什要把，呃，孩子埋在洞。”雖然奧拉是個矮人，但她不能理解石爐氏族的做法。

    地下空間很寶貴，隻要有條件矮人都會把墓地建在地表，按牧師的說法，這樣才能更接近莫德爾的廳堂。石爐麵空間不算小，足以容納上千矮人居住，可所謂的居所隻是在岩壁上鑿了個四方形的空間，麵沒什擺設，連門也沒有。造好的居住區靠近洞口，往深入，則成了削平的岩壁上有白石灰做的標記，大概是說以後會在此挖個房間之類的。

    那場詛咒奪走孩子的性命，也讓石爐的鍾擺永遠停了下來，沒有孩子沒有未來，氏族失去了奮鬥下去的動力。

    矮人跟人類不同，並不忌諱火葬。這幫人連家園都沒空弄好，卻有時間給死嬰挖墳，可見喪子之痛有多深。奧拉想到奧拉也是個失去了孩子的可憐人，才沒把內心的質疑繼續下去。

    往麵走了大概三百步，奧拉領著大家到了一個路口，再往前已經看不出人工開鑿過的痕跡，洞穴恢複了原始麵貌。女矮人短粗的手指指向正前方，黑乎乎的洞中有一小堆更黑的土包。

    “就在那邊。”艾朵的聲調平板的像是死人，她在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感情，免得哭出來。

    “靠近我。”精靈擺出了準備戰鬥的架勢，如果一個幽靈都那難纏，便不難想象一大群幽靈會怎樣。

    即使克斯蒂娜不說這句話，大家也早就如此做了。岩洞氣溫再比外麵低，也不至於到讓人牙齒打顫的地步，變冷是幽靈出現的第一個征兆。怨靈環繞在黑暗的角落，對近在咫尺的活人虎視眈眈，迫不及待想要用生者的血肉暖和暖和。

    若非有克斯蒂娜，怨靈早就一擁而上，最勇猛的戰士也難逃死劫。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地底，聖騎士的作用遠超火把，在髒東西眼中她比太陽更耀眼。死去的嬰孩不甘心輕易的放過活人，怨靈在靴子邊竄來竄去，趁著精靈無暇顧及的空當在耳邊竊竊私語。

    怨靈都是夭折的孩子，死前並不會說話，沒人能理解他們在說什，也不想去理解。傭兵拿了艾朵的錢，奧拉有同胞的情分，克斯蒂娜受人所托。真正對怨靈感同身受的隻有艾朵，死嬰不會說話？她就憑借大腦給含糊不清的低語加上想當然的意義。

    媽媽，你為什不救我？她“聽到”一個怨靈如是說道。沒等女矮人看清怨靈那張充滿惡意的臉，又一個怨靈飄然而至，帶著全心全意的憎恨。

    “媽媽，你為什要把我生下來！”怨靈半透明的手擦過艾朵的臉頰，刺骨的冰寒冷令她失聲尖叫。

    更多的怨靈撲過來，透著綠色幽光的形體將艾朵團團圍住，構成一幅毛骨悚然的景象。等克斯蒂娜察覺到不對勁，艾朵已經被怨靈托向半空，直撲岩洞頂部。跟大多數洞穴一樣，這也有從洞頂倒垂下來的石柱。頂端異常鋒利，克斯蒂娜隱隱約約看見上麵掛著個骷髏。火把的光照不到洞頂，但精靈敢肯定骷髏不止一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