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手她越來越近,已經要碰到她的臉。
猛然一聲驚喘,姚蕊心從那個多年的噩夢中再次驚醒。
她急促地喘息著,一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仿佛是要按住劇烈跳動著如同要跳出身體一般的心髒。
另一手按在床邊,手中緊緊攥住了床單,糾扯得床單都緊皺了起來。
手上布滿了冷汗,漸漸的竟然浸濕了手上的床單。
額上、身上也滿是冷汗,那種渾身的黏膩感像極了當年的那些血液噴灑在自己身上的觸感……
姚蕊心緊緊閉上眼,咬著牙深吸口氣。
她不能再想了,必須把這些情景壓下去。
這多年以來她每時每刻都被這個噩夢困擾。無論身邊的人是誰,是武功全無、侍衛遍府的官員還是絕世高手,都不能帶給她絲毫的安全感。
仿佛下一刻,那個屠盡她滿門的人就會突然出現,要了她的命。
那個人和那雙眼睛,一直深深刻在姚蕊心的腦海。
每次噩夢都像是在提醒她,提醒她那個人是她的死仇。
提醒她,那個時候站在她身邊、握著她的手的,隻有柯欽飛這個兒子。
終於壓下了劇烈的心跳,姚蕊心手指輕按了按額頭,此時門口突然傳來了輕微的敲門聲。
不耐地微睜開眼,從眼角斜著門口,“誰?”
門外的丫鬟聲地諾諾道:“夫人,柯堂主求見。”
柯堂主……姚蕊心心中掠過一種微妙的不悅,她握了握手,似乎上麵還殘留著那個孩子握著她、給他勇氣的感覺。
姚蕊心再度閉上眼,壓下心中的異樣,冷冷道:“讓他進來。”
完,微挺起上身,將之前那個被驚醒的頹然樣子一掃而盡。
柯欽飛得到準允,便輕手輕腳地走進屋內。
如果不是真的需要見姚蕊心,他也不願意來這。
每一次見到姚蕊心,他都要麵臨著對他整個人的質疑和那些幾乎貫穿了成長時光的鄙夷眼神。
柯欽飛躬著身的同時,手緊緊攥了片刻。指甲刺進皮膚,鮮血流出和手中汗液滲進傷口的輕微刺痛讓他能暫時理智地對待接下來的一切。
姚蕊心眼中幾乎帶著的是冷酷,她冷哼道:“你還有臉來?柯堂主。”
柯堂主這個稱呼加上了重音,她如同是刻意要羞辱柯欽飛一般,語氣中滿帶著不屑。
柯欽飛語調不變,“是孩兒無能,讓母親擔心了。”
擔心?姚蕊心自己聽著都別扭的很,“的確是挺讓人擔心的,這種局麵下你竟然還隻是個柯堂主。我怎會有你這種兒子?。”
最後那一句話,柯欽飛數不清自己聽了多少次,更記不得這句話伴隨了自己多少年。
似乎在那一次巨變之後,他就再也沒能體會過一點點的溫情。
無論來自於誰。
柯欽飛更加恭謹,“是孩兒的錯。”
這種態度,讓姚蕊心的怒火像是拳頭打進了棉花,無從著力地煩躁感讓她更加怒氣上湧。
“是你的錯、是你的錯,除了這個你還會什。”
姚蕊心原本是坐在床上,現在人側了過來,倚靠著床頭,手指直直地指著柯欽飛。
“認錯認錯,但是知錯你改了嗎。我要的不是認錯,我要的是你做成事。”
柯欽飛聞言,沒有片刻猶豫,直接雙膝一彎,“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母親莫要生氣,孩兒一定會改。”
依舊是波瀾不驚的樣子,甚至表情都沒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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