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操控的劍光欲要跟上，卻被顏歌一掌截斷。他腳尖一點旋身停下，按下周身藍光再抬頭，黑色的鬼氣蔓延，一瞬間，血氣跟腥氣將他包圍，詭譎氣氛中，亮起一抹幽綠的寒光。

    “道無為，鬼道蒼茫。”他薄唇輕啟，氣場突變。

    “愚蠢。”邊來人發出一道微不可聞的輕笑，似是覺得有趣，卻沒有出手阻攔。

    這個時候姬明昊已經來到烏身邊，趁旺財絆住凶獸之際拉起她就跑。他們需要向桃花娘子問清出路，不然繼續這樣打下去隻能等死。

    或許是二人跑得太急，又或許是忙中總要出點亂，就在他們剛剛越過凶獸衝向石椅的那，烏腳下一痛，尖利的石頭刺破鞋底，她吃痛跌倒，卻也因此錯過了最佳的逃跑機會。

    旺財已經頂不住凶獸腐蝕越縮越，姬明昊跑過了頭正在急忙後撤，顏歌與劍光相持無暇分身，二狗他們相隔太遠不能及時趕上。

    烏幾乎可以感覺到凶獸口中的熱氣打在自己身上，腥味、臭味和血味的混合令她快要窒息。她緊咬牙想要爬過這個坎兒，可手腳並用也比不過人家四肢健全，聽得身後凶獸咆哮，烏無奈苦笑。

    似乎這些年她除了逃，什都不會做。

    她有點挫敗地想要認命，閉著眼把頭埋進胳膊。耳邊不知什時候響起一陣“噠噠”的腳步聲，一個人影忽然在趴在她身上，烏大驚，回頭時已見凶獸的毒爪揮舞而至。漫的血色猶如盛開的殘花在她眼前炸裂，滿目猩紅中，是唇齒白皙的少年嘴角含笑的笑顏，以及那結結巴巴，再也不完的傻話。

    “烏、烏姐姐，我、我終於……”

    終是沒能完。

    時間好像在這一刻停止，烏呆望少年，張開的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溫熱的鮮血從對方身上流下，滴上她的裙裝，慢慢滲進衣。

    冰涼的皮膚觸上炙熱的溫度帶來身體輕微的顫抖，她渾身僵硬，很久很久，猛地翻過身將少年從背上拉下，如同失語，怔怔地看著他。

    年幼相識，她也如少年這般，護著他，任他依在自己身邊，沉默地反抗著竹青穀眾人打罵。

    那時她嫌棄他是個老愛哭哭啼啼的傻子，又笨又蠢，話還不清，卻忘了自己也曾跟他一樣瘦弱且無助。

    他做了自己兩年的跟班，無論去什地方，無論幹什，總是甩不開。他曾總有一會成為她的影子，幫她抵擋所有危險跟傷害，她笑著罵他愚蠢，哪有影子能做這些事？

    竹青穀的朝夕相處讓生性涼薄的她，心腸漸漸變柔軟，隻因那結結巴巴，又蠢又笨的少年，總是會在關鍵時刻站出來，磕磕絆絆地，急得麵紅耳赤地為她辯解……

    “烏、烏姐姐是好人，你、你們不要冤、冤枉她……”

    他話都不清的聲音還在她耳邊回響，可帶血的笑臉卻刺痛了烏的雙眼。

    她手忙腳亂地抱起少年，笨手笨腳地想要替他看傷，可為什，為什越來越多的血從她指尖流過，握都握不住，竟逼得她一顆心生疼？

    “承澤、承澤啊，姐姐帶你去找大夫，你不要睡，千萬不要睡！”烏聲音顫抖，滿心滿眼隻有少年病弱的模樣。

    可她似乎忘了當前所處環境，凶獸在舔光美味的人血後再度行動，毒爪揮過，在烏身上留下道道血痕。

    她沒有發出叫喊，沒有感到疼痛，眾目睽睽下，烏平靜起身。往日那愛調笑又膽的女子仿佛變了個人，眼睫一掀，眸底泛起肅殺酷厲的冷色，還有一絲不容褻瀆的傲然尊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