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歌帶幾人走到聚嬌閣後門，剛一入門，柒靈便叫喚著撲了上來。顏歌並未像平常一樣由它在身上亂竄，隻摸了摸它的腦袋後放它回了地上，柒靈“喵嗚喵嗚”委屈得不行，很快引來了師招雪。

    師招雪今日隻著一件碧青素裙，未施粉黛的臉上依舊明豔動人。她見眾人毫發無損正要道賀，目光卻掃見烏裙身上的一抹殷紅，再往後，是烏承澤氣若遊絲的樣子。

    她示意幾人將烏承澤背進來，攏了攏袖子單手搭上少年手腕。隨著對方脈搏跳動，她秀眉微蹙，幾乎沒多久便側過了頭。

    “到底出了什事？”她道。

    顏歌不語，姬明昊歎氣，隻有烏突然拽住了她的袖子道：“師姑娘，他、他不會有事的對不對？你可以救他的對不對？”

    烏一直都是明媚且張揚的，她姣好的麵容帶著幾分調笑，眸子如星辰璀璨，古靈精怪的樣子總會讓人忍俊不禁。

    師招雪看了麵前這個一臉慘白，雙目無神的人，心歎氣，垂首道了句“抱歉”。

    烏呆立當場。

    床榻上的少年還有微弱的呼吸，他的身體還沒有涼下去。那雙眼睛仿佛隨時都能睜開，那張嘴好像也可以出她已經聽煩了的那些話。

    “烏、烏姐姐，今廚、廚房有肉，我偷、偷偷給你留了兩塊……”

    “烏、烏姐姐，我看師、師姐們最近都、都喜歡戴花，我、我也給你摘了兩朵……”

    “烏、烏姐姐，你身、身上的傷還疼嗎，我、我幫你拿了傷藥……”

    烏深吸氣，緩緩閉上眼。

    那飯碗的肉，是少年被打腫了手背才端來的；那嬌豔的春花，是少年險些掉下山崖才摘來的；那治療的傷藥，是少年被打破了後背的一層皮才討來的。

    她一直覺得少年沒用，隻會跟在自己屁股後麵哭哭啼啼，可若真的沒用，又怎會跟著她這樣一個廢物，不是更應該去依靠竹青穀那些厲害家夥，給他們當牛做馬嗎？

    承澤啊承澤，最沒用的該是我這個被你叫了兩年姐姐的人啊……

    “對不起師姑娘，是我難為你了。”再睜眼，烏的目光添了色彩，她衝師招雪一禮，“麻煩你幫我照看一下承澤，我去去就來。”

    烏欲出門，身旁卻有一雙手將她拉住。她不看也知是顏歌，此刻她已經沒了心情再跟他糾纏，隻晃了晃胳膊，“放手。”

    顏歌一頓，“去哪？”

    “我能去哪？”莫名就來了脾氣，烏冷笑，“躺在床上的是我弟弟，除了我誰還會擔心他？顏歌，我不指望你幫忙，但你可不可以不要妨礙我？”

    “烏姑娘你這是什話？”姬明昊聽不下去了，“要不是顏兄護住烏哥心脈，早在幽荒之源的時候他就已經斷氣了！原本救莞兒時他就元氣受損，現在又……”

    “所以我還要謝謝他了？”烏打斷姬明昊，“我是要謝謝他，如果不是他讓你來救我，我也不會摔倒，如果我沒有摔倒，我弟弟也就不會受傷！”

    烏最後幾句話嘲意十足，她甩開顏歌衝出門，師招雪緊忙追了上去。顏歌的手依舊保持剛才的姿勢不變，他沉默不語，周身氣息微變。姬明昊氣得臉色鐵青，怒道：“我知她心難過，但怎可如此是非不分！顏兄你為她做了多少她沒看到，我卻是清楚的！這樣的女子，這樣的女子……”

    “姬兄，她是自己不心摔倒的嗎？”這時，顏歌忽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