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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如其來的嚎叫讓身後的巴爾思嚇了一跳,以為我又要跟他打架,趕緊拎著太陽能手電筒向後跳了兩步,我笑了,原來這個大家夥也會害怕。
我沒有走向羊群,而是向著相反的方向走去,相反的方向是豬圈,巴爾思家所有的地方豬圈最為豪華舒適,是一個用彩色石棉瓦蓋的一個小房子,甚至還有臥室和客廳的區分。那隻叫阿大的豬冬天凍不著夏天曬不著,享受的不要不要的。
我什都聽不見,可是我的眼睛是黑夜的精靈,我看見了一隻離群的羊,在溫暖舒適的豬圈。蒙古人要殺羊之前都會提前一天或者兩天把選好的羊單獨分出來,不讓它吃東西,不再讓它跟羊群在一起也不讓它再回羊圈。
這是對要被殺的羊的一種照顧,也是給它一種死亡的等待。
巴爾思沒有想到我居然看穿了他的把戲,頓了一下便大步跟了過來,還是不說話,也許他愈發覺得跟一個聾子說話是何等的愚蠢。
我很快來到豪華豬圈前麵,阿大吃飽喝足已經回到自己的臥室美滋滋的睡下了,反正它根本不需要擔心哪一天被拉出去宰了吃肉。
它就是這個家的活祖宗。
那隻將要被殺的羊在客廳位置,它在瑟瑟發抖,它早已明白了死亡即將到來,甚至當我黑色的身影剛剛出現在黑暗的豬圈前麵的時候它就立刻雙膝跪地不肯起來。
它的大限到了。
我從未如此認真的觀察過一隻羊,過往二十幾年吃羊肉的時候也沒想過有一天我會在黑漆漆的夜拎著一把黑色鋒利的小刀親手宰殺一隻羊。
那隻羊可憐兮兮的看著我,眼噙滿淚水,雙膝依然跪在地上,身後的強光越來越近,這隻羊的死亡已經不可更改。
我唯一能做的是讓它死的安穩點,不那血腥和痛苦。可是我根本不會殺羊,腦袋一團漿糊,又怎讓它死的安靜又不痛苦呢?
這時候我應該低下頭請教身後的監工巴爾思,可我沒有,我的倔強和自尊不允許我那做。我
閉上眼睛,開始冥思。
這是我的本能,每當我遇到難題的時候我都會冥思,我沒有學瑜伽也沒有看佛經,我用的是自己的本心。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最後都歸於道法自然。
片刻之後我睜開眼睛,拿起旁邊的水瓢盛了一點水輕輕的走進豬圈客廳,輕輕的蹲下身子,我並沒有把那把充滿血腥的殺羊刀帶進來,而是放在了矮牆上。
那隻羊依然恐懼,依然跪著,依然在瑟瑟發抖,我伸出另一隻手輕輕的撫摸它的額頭,慢慢的緩緩的。
然後輕輕開口,“喝點水吧。”
那隻羊好像聽懂了一般,立刻聽話的喝水,也許是它真的口渴了,也許是它以為這樣順從會讓它逃脫被宰殺的命運。
我繼續撫摸它的額頭和身體,我想要用心跟它交流。這個世界上沒有不死的羊就像沒有不死的人一樣。
死亡是最後所有的歸宿。
我內心很平靜,因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要做什,我幹脆坐在了那隻羊旁邊,跟它說話,給它取暖。
那隻羊也漸漸被我的體溫溫暖,它太餓太累太恐懼了,所以它很容易就妥協了,它挨著我的身子睡了……
我沒有立刻動手,而是又等了幾分鍾,大概它睡的更熟了,我的手始終沒有停止撫摸它的身體。
巴爾思也自覺關閉了強光的太陽能手電筒,他沒有進來,而是把我放在牆上那把小刀扔了過來,隨之還有那根紅布繩。
我小心的接住,小心的把紅布繩係在那隻羊的脖子上,它還是沒有醒,或許它知道它已經無法反抗死亡的命運,但是它太疲倦了,它認命了。
死亡就是它的歸宿。
巴爾思那家夥在黑暗中努力睜大自己的眼睛驚奇的看著我,從剛才轉身的那一那開始我就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
起初他一定是等著看我笑話然後狠狠的嘲笑我,或者欣賞我拿著一把刀在羊群手足無措被羊群群起而攻之的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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