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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嘟,嘟嘟嘟。
突然一陣摩托車暴躁的排氣聲傳來,緊接著又是我討厭的強光,巴爾思那家夥居然騎著摩托追了上來,原來我並沒有跑的多快更沒有跑的多遠。
我被巴爾思再一次抓回了帳篷,好在他沒有讓我一個人收拾那隻羊,隻是讓我蹲在旁邊看著打下手。
那隻羊被放在牛糞爐灶前烤著,雖然死了可是體溫還在,我看得見一點點從死亡傷口中升騰的熱氣。
隻見巴爾思先從前麵兩條羊腿下手,用力把羊腿上的羊皮拉開,拉開一個大口子,接著把他的大手伸了進去進行分離。
是那種用拳頭直接插到皮肉之間,看得出來這個動作極其費力,可巴爾思做起來不但駕輕就熟而且異常輕鬆隨意,甚至還有一絲順滑在麵。
我突然又意識到另外一個問題,很嚴肅的問題,對於蒙古殺羊人來說隻是溫柔的殺死一隻羊並不是全部,僅僅是一個儀式的開始,一個合格的殺羊人必須馬上沉著羊的體溫還在進行撥皮,取出內髒和肢解等動作。
殺羊就要從頭殺到尾,絕不能丟下小刀逃了出去。
這才是巴爾思那家夥騎上摩托拚命把我追回來的原因,其實看見該死的摩托車強光的時候我並沒有打算停下更沒有計劃要跟巴爾思乖乖回來。
我想繼續策馬奔騰繼續跑的很遠很遠,遠到讓他跟他笨拙的大摩托根本追不上。
結果我還是太天真了,巴爾思什也沒做,隻是把手指放進嘴吹了一聲口哨然後就掉轉車頭,那匹本來跟我一樣在黑暗中興奮的棗紅馬便像被施了什魔法一般,立刻也掉轉馬頭乖乖跟著摩托往回跑。
無論我怎做動作怎在馬背上掙紮都無動於衷。
我那時候覺得自己有點可悲也有點可憐,因為騎著別人的馬是逃不掉的,我偏偏以為自己已經獲得了自由。
很快巴爾思就把整張羊皮完整完美的從羊的身體上剝離出來,剝離後的羊皮就成為一張自然的操作平台,接下來的所有動作都會在這張熱氣騰騰的羊皮上進行。
殺羊的小刀很鋒利,這我早已領教過,巴爾思輕輕的用小刀花開那隻羊的胸膛,突然停住,好像播放錄像突然按了暫停鍵一樣。
他抬頭看我,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把你的手伸進來,記住這麵的溫度。”
我沒有反駁,因為我也好奇那麵的感覺跟剛才有什不同,我把手伸了進去,用的還是右手,沒有更換。
很暖很熱,盡管因為我的單純愚蠢和固執耽擱了最好的分解之間,可是那隻羊的內髒還是滾燙滾燙的,滾燙的讓我有點感動,它原來一直在等我回來完成最後的儀式。
巴爾思徹底停手開始在旁邊指導我按照固定的順序把羊的內髒一樣一樣的掏出來,除了我剛才扭斷的動脈血管之外,別處沒有血,很幹淨,也是因為巴爾思在騎摩托出去追趕我之前做了一些處理。
最後就是卸肉,其實是按照羊身體骨骼結構和縫隙來進行拆卸,我依然是無師自通,隻需要巴爾思稍微給點眼神的指導就行了。
大概40分鍾後,當香噴噴的羊腿在滾燙的大鐵鍋發出誘人的香氣的時候我才意識到,一夜之間我學會了殺羊,一夜之間我也長大了不少。
外麵寒風凜冽,穹廬中火撐旁溫暖愜意,冷與熱的強烈交叉形成了一種匱乏壓抑生活中的極度幸福。
這個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源於最原始的食材,用最簡單的方法燉煮,隻需要在鐵鍋加上一大盆清水足矣,甚至最好的草原羊肉連鹽巴都不需要。
大鐵鍋在白樺木柴熊熊火苗的攻勢下咕嘟咕嘟冒泡,瞬間香氣溢滿整個破氈房。
我坐在羊肉跟前寸步不離,並且早就洗淨了手。
我覺得可以吃了,我的肚子餓的已經咕咕叫,都不知道偷偷咽了多少口水了。人在美味佳肴麵前往往會失去所有的抵抗力,我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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