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5章 枰上乾坤他人杯盞(2)駙馬

類別:武俠修真 作者:林阡 本章:第1745章 枰上乾坤他人杯盞(2)駙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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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寧西北,有峰孤立於群山之間,鬆柏蒼翠,清香四溢。自其上遠眺“秦隴鎖鑰”,城郭形恰似展翅鳳凰,卻不知它是要騰躍而起絢爛輝煌地撲滅那連天的烽火扭轉乾坤,還是將殊死一搏燃放出那的耀眼金芒後墜毀作那火海的一束……

    四麵八方哪都在苦戰,很難找可以喘息的角落。所以很可笑地,他們把與聖上秘密會麵的“戰地邊緣”定在了這兵家必爭之地。

    “防禦務必充足。”戰狼的視線從天地間移回,低聲傳令給此間的控弦莊。“是。”令行禁止。

    盡管完顏璟聲稱大內高手們能保證他的安全、曹王府顯然也盡一切可能對宋軍封鎖消息,但誰知別的宵小會否把河東出賣聖上行蹤的舊事重演?就算聖上不要命,戰狼還想保曹王免於林阡暗算。“控弦莊遠遠分散即可,護駕極有必要,絕不打擾皇上。”今時不同往日,為了避嫌起見,戰狼不得不將這安排事先報備聖上。

    而據戰狼所知,此番與聖上同來會寧之人,除了目睹過郢王遇刺的那幫完顏匡麾下宵小,還有找了其它借口陪伴聖上同行其實卻是想就近看好戲的潞王完顏永德,以及一些對社稷不力隻知道彈劾“功高蓋主權臣”的腐儒,另外就是仆散揆從東線派回的徒禪月清、曼陀羅等親信武將。人多眼雜,戰狼不得不防。

    前三類或還敵我難辨,第四類鐵定自己人也。誰料,曹王在見到他們的第一刻起,臉色就變得前所未見的慘白。戰狼雖然對曹王的反應始料未及,卻立刻就懂了,自己人的打擊可比旁人大得多了:可惡的仆散揆,前次王爺否決了你的勸阻、采納了我的建議“專打林阡”,所以才未能對你及時回信,誰料你竟因此就勾銷了對王爺的絕對信任、又給王爺寫信、再三勸他收手,如今寧可東線不打也要把自己親信送來,名為輔佐王爺實際卻想要拖他後腿?!

    是的,打擊。如果說完顏永璉最初不肯對仆散揆回信隻是因為“仆散揆惦念柳月、不殺鳳簫吟、間接害死龍鏡湖”這種見麵對弈一局就能解開的心結,那仆散揆的等不及再度來信可謂給了完顏永璉當頭一棒,完顏永璉完全想不到自己和仆散揆之間竟存在這般大的裂痕!盡管仆散揆字字句句斟酌,可話中的意思他難道還琢磨不透嗎:臨喜,你竟誤解我對父皇憎恨、擔憂我對皇上厭惡、提防我為了“淵聲之案、強極必辱”和“會寧兵敗、妻女流亡”而決意反叛、篡位?!

    後幾日完顏永璉被林阡重創、更加沒辦法對仆散揆回信,而且他也不知道該怎去向仆散揆質問,啟齒,仆散揆,幾十年知己你竟然這般不信任我?!

    因傷病困擾而耽誤了又幾個朝夕的完顏永璉,好不容易決定先安內後攘外製裁了潞王再說。誰料仆散揆竟派來他自己在戰場上的左膀右臂,這是什意思,仗都不肯打了、理想都拋棄了、也要來製約這個喪心病狂的我!?

    戰狼覺察得到,總算有了鬥誌和決心的曹王,就在這麵聖之前的節骨眼上,竟先被仆散揆好心辦壞事地將了一軍……

    “王爺他,怎了?!”戰狼回到曹王帳外,意外見軍醫出來,才知王爺突然又發起燒。

    “段大人放心,無性命之憂。不過,曹王這病是憂思過度,外加傷勢未愈……下官建議,還是先休養一段時日為好,否則,唯恐重蹈了駙馬覆轍。”軍醫說,仆散駙馬在後方養病卻還日夜操勞,病情有所反複。

    曹王狀態和駙馬一樣不好……這才是林阡巔峰到來的先兆……

    餘光掃及軒轅九燁的路過,戰狼心中一顫,那夜林中預言,難道竟要成真?林阡……才代表天意?

    不,不可能,除非天道泯滅,否則怎會將天命寄托給一個魔!

    一瞬,心如堅鐵:若蒼天當真瞎眼,便由我段煉仗劍替天行道!

    為了穩住“唯天命是從”的軒轅九燁,此番,戰狼不得不為了曹王將潞王決絕地置於死地。

    

    潞王完顏永德,那是先帝最小的兒子,一母同胞的兄長有二:

    鄭王永蹈,生性張揚,早年便因謀逆而近乎滅了滿門、去年才因沙溪清和紫檀真人得到平反——正是因為耳濡目染過鄭王覆滅始末,所以潞王才做到了和任何一個黨羽都是暗中勾結。縱使是掌握著一個遍布天下情報網的戰狼,都未能對他的暗結朋黨及時察覺。當然了,戰狼多半是用這情報網來籠罩外敵,對內查案難免有遲滯。不過,隻要戰狼出手,都能一擊即中:畢竟,再暗,也有痕跡。

    衛王永濟,生性懦弱,沒什能力所以教人沒有搜集他案底的興趣——如果硬要說有,戰狼手當然有:衛王最小的女兒和南宋小秦淮的幫主李君前有著風流韻事。不過這一點應該和本案沒什聯係。

    不得不說,龍生九子,子子不同。潞王的性子真是對兩個哥哥的揚長避短,陰狠,毒辣,真像為篡位而生。

    可惜浮躁,貪婪,注定也會因篡位而死。

    妄想對曹、郢、豫三個王府一箭三雕的潞王,在秦州柏樹林借段亦心的身世大做文章,真可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厚積薄發到令誰都對他刮目相看,卻可惜萬事俱對隻錯東風、最終還是離他的預期目標差了一步,差之毫厘謬以千,於是乎既做賊心虛又趁熱打鐵、想著今次賊喊捉賊一勞永逸,那戰狼隻好讓他貪多嚼不爛原形畢露了。

    

    遠遠就能聽到那幫完顏匡手下負責護衛小豫王的宵小,在曹王到來之前對聖上竭盡所能地誣告:“皇上,那日秦州,曹王串謀林阡,殺郢王、小豫王!”若事先不做一番調查,誰看得出他們是受潞王領導!

    “皇上,王爺因病貽誤,略遲片刻便到。”戰狼站定之際,見完顏璟不置可否,一張臉尤其冷峻,卻是一副強裝出來的威嚴。

    “臣以為,那不可能……曹王他,那樣的心懷國家、大公無私……”知人知麵不知心,那時潞王還口口聲聲為曹王說話,神態全然不明就和不可思議,“汝等為何認定曹王與林阡串謀?”

    “回稟潞王,其一,段亦心,段大人親生女兒,明明是曹王府人,當初卻暗潛豫王府,如今成了林阡的女人……”

    “一派胡言,那段亦心口口聲聲說是我與師妹的女兒,但我四十多年前便與師妹決裂從此再無相見,她年紀看著不過三十出頭,我與她如何可能父女?”戰狼冷厲否認。

    “這……”“你說再無相見就無相見?!”“其二!郢王和小豫王被曹王和戰狼滅口,林阡順勢奪下秦州靜寧,這些都是我們親眼目睹,他們一婿二翁暗通款曲!”七嘴八舌義正言辭。

    “是嗎,我見到的怎是郢王遭你們刺殺下落不明、小豫王因你們瀆職才發瘋暴斃、曹王被你們拖累而未能戰勝林阡?”戰狼說著切實的真相,目光隨著話音的深重而灼熱,竟生生迫得幾個宵小住了口。

    卻有個帶頭的不依不饒:“段大人,您武功高強戰績赫,自然能輕易操縱生殺、什都是您說了算的!”一邊嘴硬一邊還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卻不知聖上麵前,您還想像殺黃鶴去一樣地對我也滅口?”

    “對了,黃鶴去是為朕策反吳曦的功臣,曹王上奏時卻說他是林阡的人,朕也覺得萬分蹊蹺,林阡怎可能做出那種自損?”完顏璟本來就帶著預設立場,總算找到切入點、忙不迭地開口問。

    “皇上,去年四月黃鶴去還效忠大金,十月之後叛變做了林阡的間諜,反複小人,不足為奇。”戰狼凜然回答,字字鏗鏘有力,“黃鶴去,‘掩日’,莫非,‘驚鯢’,完顏豐梟,‘轉魄’,全都確定是海上升明月的第二級。不遠的將來,臣還將率控弦莊為皇上剔出更多宋諜。”徒禪月清作為“滅魂”就在不遠,一邊聽一邊判斷到底要不要把這的一切及時告知林阡。

    “皇上,段大人欺君!黃鶴去明明和段亦心一樣,是曹王和林阡的暗通紐帶!秦州的柏樹林,他被他們卸磨殺驢、棄車保帥……”帶頭的繼續叫囂,淩大傑那樣的溫和性子都忍不住怒:“仗打到這般程度了,還要怎樣,才能排除所謂的暗通嫌疑?”用不著解開戰衣,頭臉上傷痕累累,隨處可見他們與林阡的決戰慘酷。

    “是,是,你們和林阡是激戰過,那是因為分贓不勻而已,不知何時,又談妥了……”帶頭的一邊吃癟一邊就想到了新的說辭。

    戰狼冷冷看著這個人的表演,心中嗟歎:唉,怎樣排除暗通嫌疑?殺了林阡就行。本來他就是在柏樹林對林阡張網設伏的,意欲俘虜林阡之後用林阡來掩蓋郢王、小豫王等人的死……可惜事與願違。林阡一日不死,公主一日存在,這個“曹王與林阡各取所需”的嫌疑就都會懸在聖上心,揮之不去。

    戰狼之所以不反駁,一是因為“沒辦法殺死林阡”而自知很難堅定完顏璟,二是,眼前這個人,在人世間沒幾句話了,表演一句少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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