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9章 逆光碎世

類別:武俠修真 作者:林阡 本章:第1499章 逆光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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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憶昔年興州之戰,仆散安德對北鬥七星大肆肅清,破軍明知危險卻仍與林阡不止一次成功聯絡,是因知己知彼而臨時更換了交流方式;今環州之戰,林阡和楚風雪即使有備用暗號也無法告知對方啟用,歸根結底是由於陳鑄采取的不是大張旗鼓而是不動聲色、令他倆誰沒有意識到陳鑄其實已經調查到了這一步,凶險性深藏不露。陳鑄與仆散安德,於是高下立現。

    這一刻,林阡在歎息詭絕之名名不虛傳的同時,也心知他注定成為楚風雪落遠空之路上難得的一道障礙。

    憑借對林阡情報網的嚴重幹預,陳鑄在正月上旬的禹陽攻防戰中一度立於不敗,為慶陽府金軍挽回了不少臉麵,是他告誡他們,還沒打、不能慫!也是他用事實證明了他們是能打的。

    戰果不止如此,禹陽揚威之後,正月初十至十五,辜聽弦、赫品章所領盟軍對禹陽之南的慶城久攻不下,這段畢生難忘的際遇,守城之人仍然是他們的老對手陳鑄……

    陝北金軍同氣連枝、相互影響——眼見南部戰區的慶陽府金軍起到表率,在抗金聯盟於東部戰區的攻堅中,延安府金軍亦不甘示弱表現神勇,數次打出反敗為勝的戰例。隻不過大勢所趨極難力挽狂瀾,他們麵對著林阡越風主力,遠不如陳鑄和慶陽府金軍那輕鬆……

    

    這幾天,是少見的“海上升明月”行動出現空白。於此,林阡也回報給了陳鑄一場不動聲色和暗流洶湧。

    不錯,陳鑄雖然給金軍長臉,但海上升明月製度的嚴謹、下線對上線的忠貞,造成的結局是陳鑄對海上升明月隻能撼動、未曾摧毀,林阡當然有足夠的把握和能力醞釀反擊。

    若對戰局抽絲剝繭,表象之後內涵無數:

    辜聽弦赫品章對慶城的久攻不下,實則是屬於林阡的半真半假,借此他順利掩蓋住了“掩日”的存在,使得陳鑄不知掩日還在近身蟄伏、尚且以為副將的死亡使落遠空在軍隊高層再無下線,否則怎會立竿見影宋軍最近對南部戰局毫無突破?——先前海上升明月被接二連三試探還行動,終究是小瞧了陳鑄,如今自然要先打消他的疑心,將來在陳鑄不設防的情況下傳遞情報才是最可靠。

    陳鑄沒有發現這一點麻痹,但卻意識到了另一點棘手:要知道,辜聽弦和赫品章對慶城攻勢很緊是沒錯,但慶城不過是林阡的連消帶打而已,林阡的戰略重心,終究還是在環州東部。

    所以陳鑄根本來不及為自己連日來的表現欣喜,自己雖令辜聽弦深陷泥淖了辜聽弦也同樣令自己拔不出腳。這段時間內,南部戰區陳鑄和辜聽弦一起牽製在了慶城,而東部戰區十二元神、楚風流、齊良臣司馬隆等人則被林阡越風主力壓迫到了金夏邊境,陷入死戰……這一次,金軍和宋軍再沒有西部和北部戰區!

    另一廂,楚風流等人自也有所覺察:環州東部戰區宋軍死水一般的情報網,似乎在這幾天蘇醒了,十二元神和楚風流軒轅九燁先後被擊退,雖說大部分是盟軍驍勇善戰乘勝追擊所致,但“落遠空或其下線可能存在”也是個不小的原因……

    是的,海上升明月,死於陳鑄之手,卻複活於楚風流身側!

    風險與機遇並存,普通的探子更可能來去自如,但是對形勢的了解必不及深植金軍的海上升明月,當然海上升明月承擔的凶險也便更大——衝著這幾日宋軍情報的精確,金人也深知海上升明月的入骨。這些附骨之疽,勢必以前就存在,隻是沒有像如今一樣有組織,就像“被激活”的感覺一樣,楚風流可以明顯地感知到這樣的變化。

    “又是個身臨高位的人。”楚風流如是說,新細作並非出現在隴右原來的金軍,而一定是新人,並且掌握情報的機密性之大,表示延安軍高層,竟也存在著海上升明月……

    控弦莊探查到,那人是八大王牌之一的“轉魄”,初次啟用,便大見奇效。具體是誰,卻不清楚。

    令楚風流更加不能確定的是,轉魄在,落遠空在嗎?八大王牌可能身臨高位,可落遠空這個人,他自己是深植軍中還是來去自如?

    “重大情報需要篩選出有效以及匯總,落遠空還是深植入軍中才最有利於林阡為戰。”軒轅九燁分析說,“因此,落遠空自身,也已經從陳鑄身邊,來到了我們所在的這一戰場。”

    “也隻有林阡,能把失敗視作機會了。”楚風流點頭,攥緊了拳,今時今日,情報上她已遠遠不是林阡的對手。控弦莊如今,隴陝和山東竟都屬於分支,雖然製度趨於完善、漏洞大體修複,卻終究少了個落遠空。少了一個組織者和向心力,給整體造成那樣巨大的缺失。

    想到落遠空不由得她不想起銀月。銀月的死,至今仍是楚風流心抹不去的陰影,而在銀月前一任的戰狼,或許是屬於王爺的厚積薄發,至今仍然還在南宋潛伏。金朝這,卻迫切需要一個新的統帥。

    

    正月中旬,陳鑄於慶城僅能自保,楚風流在金夏邊境再度瀕危,環州之戰金軍又臨絕境。

    先前流落到平涼府以東得以休整恢複的大王爺二王爺,見慶陽軍隻能給陳鑄保命、延安軍似乎又有內鬼、眾援軍遲遲救不得楚風流,不禁更加心急如焚。

    大王爺二王爺身邊,不過隴右和陝南原先跟著他們的一眾舊將,大多為天興軍隴岐軍鎮戎兵平涼兵,縱然有心救楚風流也根本無力。是日得逢京兆府調來保護的一批軍士,其中不乏一等武將,方才有了些許底氣,問詢麾下解救環州的方略。

    “如今我軍又有增兵,幾日之後勢必還有。對於解救環州,不知眾位有何見解?”這當兒,大王爺二王爺還哪顧得上爭風吃醋?於是由大王爺坐鎮中軍帳,二王爺則於一側聆聽,情境極是和睦。

    當慶陽府和延安府去楚風流身邊增援的三萬兵馬並未給戰局帶去起色,鳳翔府和京兆府如今聚在大王爺身邊的金軍總計四萬左右,其中大多卻被越風穆子滕先前就打到膽顫。鼓舞士氣的話,於是就隻能在大王爺“幾日之後勢必還有”當中。

    此刻,謀士甲進言道:“當務之急是二王妃安危,既然我軍休整已有時日,京兆府增兵業已趕到,王爺宜率兵馬,立即急救環慶。”二王爺立即點頭,金軍主將十有八九也皆讚同。

    謀士乙則建議:“屬下認為,救二王妃之法,不在環慶,而在平涼。”話音剛落,一片寂靜。

    大王爺蹙眉,問:“不救環慶,先攻平涼?”

    “雖然穆子滕是比林阡越風好打些沒錯,但林阡越風是攻,穆子滕是守,在他手中,平涼必定固若金湯,我軍不會輕鬆多少。”二王爺搖頭。

    “如若我軍北上救援環慶,一則遠道進軍,攻擊力勢必減弱,二則若此時穆子滕順勢出擊,我軍將會腹背受敵,能否撐到幾日之後下一支援軍到來難以想象,很可能救不出王妃反而自身難保,更連累下一支援軍本還有力卻無力回天。”謀士乙有理有據,而且幾日之後下一支援軍的到達不過是大王爺的鼓舞之語,實際很有可能不止幾日。

    “但如若我軍就近攻打平涼,其一,雖然平涼城高池深,畢竟穆子滕措手不及,我軍比直接去迎戰林阡要容易得多,其二,平涼安全,是林阡打擊環慶的先決條件,重要性對林阡遠高過環慶。平涼未必要破,一旦有所撼動,林阡都必定回師來救,屆時環慶之圍解除,而我軍在平涼以逸待勞,則必能取得勝利。下一支援軍都未必需要參戰,若參戰更是錦上添花。”謀士乙繼續說。

    “你說得對。我軍應攻平涼。”大王爺一錘定音,雖當時包括二王爺在內所有人都還支持著先救環慶,唯有他一人讚同了謀士乙的計策先打平涼,“而且,要猛攻猛打,速戰速決!”大王爺聲音洪亮,目光如炬。

    

    完顏君附向來說一不二、雷厲風飛,教抗金聯盟很快就領教到了他毒辣狠決的行事作風,正月十六,林阡和陳旭便在環慶戰區,收到了平涼金軍連夜猛攻穆子滕駐地的戰報——

    饒是穆子滕管轄下的平涼堪稱鐵郭金城、越野山寨的軍隊早是堅甲利兵,都險些著了這群突如其來、奮不顧身夜襲的金軍的道。所幸穆子滕驚而不亂、迅速統軍迎戰,才不至於給完顏君附得逞。調遣之快、陣勢之強,證明了林阡將平涼托付給他是萬無一失,其不愧是越野、越風兄弟的最佳搭檔。

    “臨陣應變,穆將軍不在寒將軍之下啊。”陳旭與林阡一同佇立於山頭,望鬆柏映帶,品萬壑呼吸。

    “完顏君附,也頗有膽略。”林阡則為大王爺讚歎了一句,先前終究對他還是有所低估,或許他在隴右陝南的兵敗如山倒,到底還是該歸咎於為情所困、關心則亂,如今退到懸崖卷土重來,卻是能夠平心靜氣製定戰略。

    值得一提的是,圍魏救趙這一策略,昔年林阡為阻楚風流攻紅襖寨曾對大王爺用過,如今大王爺為阻林阡攻楚風流而對穆子滕用,也算是一報還了一報。

    “不過,這戰略固然是好,可惜卻有個致命的關鍵,那就是,如果我先於他攻奪平涼而打下環慶。”林阡笑看東麵,胸有成竹。

    沒錯,“平涼安全,是林阡打擊環慶的先決條件,重要性對林阡遠高過環慶。”這句話換了對大王爺一樣適用,大王爺采取圍魏救趙的前提是“環慶不失”!畢竟,環慶的重要性對大王爺來說也遠高過平涼啊。

    實際上對於這一點前提,完顏君附心也不是不清楚,因此在作戰前才大喝要“猛攻猛打”,目的正是“速戰速決”,要搶在楚風流失守之前就威懾穆子滕!可想而知完顏君附昨夜對平涼的打擊是一鼓作氣的同時也是成功率最高的,一旦被穆子滕撐過去,往後金軍不會比昨夜更強大,士氣再而衰三而竭,漸漸地想撼動平涼就更難。

    陳旭點頭:“所以在平涼軍情傳達之後,主公對越將軍隻交代了一個任務——在金軍撼動平涼之前、拿下環慶,直往腹地而去,這對於完顏君附的圍魏救趙可謂硬性打破,而且主公勝算比他要高得多。”

    那是自然,京兆府和鳳翔府金兵聯軍,和林阡越風聯軍,從攻擊能力上講根本不是一個概念。

    “然而,主公卻必須做好兩手準備。”陳旭的心卻比常人要多一竅,在林阡十拿九穩之時,指出林阡並不是高枕無憂。

    因為,從防守能力來看,楚風流應該也遠在穆子滕之上。“主公可能會麵對的困局是,主公和完顏君附的願望都沒有實現,穆將軍是撐住了沒錯,但楚風流也撐住了,撐到了變數來臨的那一刻,那變數,正是更多的援軍開到,因為已經是環慶,金軍增援,陝北不夠,那就河東,西京,中都。”隴右之失已過去了一個月,早就給金廷敲響了警鍾,楚風流的負隅頑抗也為金軍全國的調動爭取了最多的時間,最可怕的可能是完顏永璉自己都將親自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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