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5章 戰神無雙

類別:武俠修真 作者:林阡 本章:第1555章 戰神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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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孤清絕離開當日,不知後續發生的所有變故,所以無所不用其極地將胡弄玉拖在了半途——三天還沒抵達目的地。

    鳳鳴的飾物流失絕不可能是被掘墓所致,然而這多事之秋,縱使柏輕舟或林阡,一時也沒想到這會否是金軍誘敵,甚而至於一度接受了吟兒的猜測,以為這是獨孤故意營造的和胡弄玉單獨相處機會——事實上,獨孤還真就把這件事看做了天助他也。

    他對她冠冕堂皇地說,要避開那些意欲重奪鐵堂峽的金軍視線,非得這繞著走不可;若非她焚心似火,還可以繞得更遠、朝夕相處更久。

    動身後第四日,終於回到那稻香村中,故地重遊,心境迥異,當時他孑然一身,如今他心有獨鍾。

    村子也已經麵貌煥然,盟軍早便有兵馬入駐,童家兄弟倒是故態複萌,據說又為了誰做杜比鄰小弟的小弟起了爭執,因此沒過得了胡弄玉此番突擊檢查。

    “何人在笑?!”童非常聽到圍牆上有人輕笑,循聲轉頭,凶巴巴地問。

    “杜比鄰大哥的大哥。”獨孤清絕懶洋洋地坐著回答。

    “呀!獨孤大俠!胡丞相!”童非常喜出望外,怒氣全消,三步並作兩步地上來。

    “又欺負你哥哥了?”胡弄玉笑著先下去,獨孤轉頭看空了,趕緊也跟著躍下。

    “哪的事!”童非常豪放揮手,笑迎他們進屋,“這不正和我哥哥商量嘛……”

    “雖有分歧,不曾分裂。”童非凡趕緊幫弟弟解釋。

    “我當王將軍的副將,哥哥正好忙他的婚事,不是正好嘛。”童非常笑地說,“哥哥就擔心我大大咧咧,耽誤王將軍的事,可是我能學啊,一定小心謹慎……”

    他還在那喋喋不休,胡弄玉早被“婚事”吸引,一愣,轉頭:“阿香姑娘?”

    童非凡臉上微微一紅,點頭:“是。”

    “哈哈,不是胡丞相您下令讓娶的嗎,莫敢不從!”童非常打趣說。

    胡弄玉果真臉色都變得紅潤:“真好,什時候結親?我好準備賀禮……”

    說實話,獨孤清絕不是很明白,胡弄玉為何會對童非凡這般好。

    離開童家,忍不住問:“玉兒,童非凡可是有家室的人,以你個性,怎會支持他納妾……”

    胡弄玉腳步一停:“我聽聞,阿香是他的初戀情人,兩個人自幼情投意合,論及婚嫁,卻被阿香的父親因為一點小事就棒打鴛鴦,後來阿香嫁給別人、沒兩年又成了寡婦……再後來,雖然童非凡的妻妾都勸著他倆複合,可阿香不想連累童非凡失去村長威信,隻同意私下交往,一直沒答應嫁他……經過上回戰事,看童家兄弟釋懷、整個村子和睦,阿香和他才解開心結。”歎了一聲:“這多年感情一直沒斷甚至沒變淺,委實不容易,我自然支持他們在一起。”

    “我也沒斷,沒變淺,而且還沒家室,可以支持我嗎?”獨孤很聰明地就著話題順勢而上。

    她臉色微變,認真搖頭:“不一樣。”

    “有何不同?這些年來我是真的一直心係玉兒。”獨孤趕緊朝童非凡靠。

    “哪個玉兒?”她淡笑反問,把他問住,見他一呆,她悠悠說:“感情的事,總有先來後到。”

    “可是,玉兒是先啊……”他難免有些糊塗。

    她回答,略帶恍惚:“我先來的,卻後到了。”

    三言兩語就把天聊死。她沒再理會他,把他撇下獨自離去,他呆呆佇立原地,不知要如何追起。

    就這樣若即若離、不尷不尬地,他陪她在村子又待了兩天,一則探看周邊、確定鳳鳴的墳墓無礙,二則也順便喝童非凡和阿香的喜酒。對於鳳鳴的飾物,胡弄玉隻能解釋成巧合的失竊和流落,很簡單,如果是金人誘引他們落單,理應把他們騙到金軍聚集處才是,而鐵堂峽周邊雖有金軍覬覦,卻是勢單力薄,根本不是杜比鄰的對手,更何況秦州還有厲風行夫婦策應,金軍敢動一下都算引火燒身。

    卻就在這第五日傍晚,她聽說了林阡血洗陳倉的來龍去脈,心係主公安危,恨不得立即回頭,連喜酒都沒喝完:“我懂了,金人原是想調開我們,如此便少了兩個能攔主公的人!”

    回去路上更是喋喋不休:“主公今次入魔,極有可能是火毒未清、貿然動武,不知我那毒獸,還能否將他醫治……”憂心忡忡,那感情激切得直追她對鳳鳴……

    獨孤油然而生一股恐懼,慌忙將她攔截下馬:“即便火毒未清,你那毒獸依然能醫,隻是會慢些罷了!玉兒!”一把按住她雙肩,斬釘截鐵喝醒她:“你命中可不止有主公啊!”

    她神情忽然變得淒涼,安靜卻有氣無力問:“那我還有什?”慘淡一笑,生無可戀狀。

    他一驚,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這件衣服的袖口有塊小補丁,做工很是精致,針線也已老舊,可絕不是蜮兒做的:“別多想,這不是!”

    “你不擔心主公,我便一人回去。”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轉身去岸邊給馬兒喂水,明明生氣的一回首,顧盼生輝的眼睛,靈動得攝人心魂。

    二十春秋,七千晝夜,他從沒設想過玉兒會長成什模樣,猜到會像金陵那漂亮,卻沒料到竟是這般絕色,體欺皓雪之容光,臉奪芙蕖之豔冶。

    他本能上前,她頃刻揚手:“別過來!”就這種尋常動作,都美得令人窒息——

    美人夕照相映紅,眉眼如畫,嬌豔似火,冷若冰霜。

    ,和昔年一模一樣的脾氣。

    他聽話地止住腳步,此刻他根本不像他自己,不像那個戰力無雙、但求一敗的獨孤清絕。

    在她麵前,什孤傲,什自信,什狂浪,統統不存在。

    “獨孤清絕,何苦一直跟著我?我已經說過,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無論如何你都已屬於別的女人——屬於那個蜮兒。”她固執地將他拒於千之外。

    他無法頂嘴,誰教他對她癡迷。

    “所以,你已沒可能,別再纏著我。放過我,省得浪費大家的時間。”她當家做主慣了,祈使句不留餘地。

    看她這認真地宣判死刑,他忽然空前地心灰意冷,潛意識覺得此處應該轉身,不經意間就將所想付諸行動。

    “做什去?”她見他走了,才注意語氣。

    “去讓時光倒流。”他背對著她,語帶傷感,他無法抹消那個蜮兒的存在,所以難道真要割舍他想了二十年的玉兒?

    一時之間,悔恨不已,恨自己當初太心急,太魯莽,太草率,還不是因為太思念她,匆匆忙忙把別人當成了她?

    設身處地,更清楚蜮兒的存在對玉兒造成了怎樣的傷害,如她那般淒慘遭遇,他曾是她寒冰世界憑空燒起的烈火,卻比什都更急劇地熄滅……

    他雖被她迫得不敢再近身,卻因為途經戰地必須相護,一路都保持著見不到麵但知道彼此何在的分寸,也許這種關係就叫做近距離分手?

    她似乎意識到傷到了他,雖沒道歉,卻也放慢了回營的腳步,而且越行越慢、故意等他;

    他卻怕她跟他道歉,反而證明她把他看作了陌路人,是以走得拖延,與她錯開更遠。

    天微微泛白,太陽早便從東麵升起,可惜被霧靄遮蔽成無色,

    岸邊坐著的不再是昨晚的玉兒,停留在原地的是清晨的獨孤,

    望著水麵波紋,他輕聲說:“玉兒,對不起。”

    第六日晚,夜色刺人,雨幕在空中飄蕩,

    胡弄玉在客棧推窗,不知明天能否放晴,

    獨孤站在荒郊平野,奇怪的是麵上滑過一絲不是雨水的東西。

    第七日,隨著大雨來襲和極速降溫,秦州地界出現了雪山奇景。

    他把前幾天所有負麵情緒都扔去了九霄雲外,暫且帶著一絲半縷的悠閑之意,走馬欣賞那山巒上的白,原還以為是雲霧,接近才知是積雪。

    “玉兒,終有一日,你會陪我再賞雪。”自信但又苦笑,正要策馬前行,忽而卻感覺不到玉兒——凝神細聽,四麵八方都傳異響,經驗告訴他好像有無數毒液在冒泡在湧動……

    決計沒錯!有人偷襲!?獨孤一驚,夾緊馬腹,如飛而去。

    快馬加鞭,越行越清晰,毒障果真將雪山圍得水泄不通,他倒是可以選擇不進去,可是玉兒儼然在陣中。

    “玉兒!”他知憑著玉兒智慧,一定會搶占製高。果不其然,片刻後他總算又看見了她,還好好的在山頂站著!鬆一口氣,卻不敢停,離她越來越近,可惜道阻且難,非得舍棄戰馬,徒步蹣跚登攀。

    洶湧風雪,他跌跌撞撞、逼著自己快速前行,隻因看見玉兒已捂著胸口艱難低下身去……他這個角度還不能看見,到底玉兒對麵的另一側有無高手,他隻是覺得,玉兒那種本領不可能被毒放倒。

    除非,那是世間從未有過的新毒……

    胡弄玉的硬傷——無法像金陵、鳳鳴、蜮兒那樣推陳出新。在那個領域,她甚至還不如茵子。

    “別過來!”她像前日一樣狠狠說,以為他不懂,又添了一句:“這有毒障!”

    在她心,獨孤雖然蓋世英雄,到底也是血肉之軀,對毒藥更算半路出家。

    何況從她的角度看見的不止毒障,還有人領著百餘兵馬以逸待勞。

    那些人,宿敵——居高臨下,一目了然,嶽離、東方雨、黃鶴去和徒禪月清。

    雖然她覺得不合理,為什他們會敢行動,但身在此山又命在旦夕,她如何能有時間想明白,腦海中隻剩下兩個字,即刻傳達在話語:“危險!”

    “傻玉兒,遇到危險怎可以把我推開!”她越是試圖推開他,他越要往她這撲。

    她才發號施令過不準他近身,沒想到這快就被他打破了禁令,一時恍惚;今昔交錯,二十年前,他在狼群,也曾這樣對她講。

    那一刻有近五十高手集結合陣,堵截在這並不廣袤的絕頂,一旦啟釁,刀槍劍戟個個攻襲向他,以他為心的幾丈圓陣邊緣,爭如開了五十扇門麵麵生風。

    而他孤身應敵,縱躍而起,恰似登臨十層虛空,一劍翻覆,淩厲無匹,殘情劍鋒芒所及,無不是血肉橫飛、驚慌失措、節節後退,那場麵就好比颶風反掀、強行將五十扇門全數關死,五十人大陣交睫分崩離析、灰飛煙滅,除他,還能說誰戰神無雙!

    “小心,那毒藥,我沒見過……”她強忍痛苦站起身,知那毒藥雖不致命,卻能逆風,即使獨孤高屋建瓴之勢,也難免會沾染少許,“久而久之,我倆不會是這些已經服過解藥之人的對手……”

    “對手?”他斜睨一眼下麵所有人,笑而伸手,將對他們的蔑視化成隨性一指:“單打獨鬥,全都不是我對手。”

    “……”胡弄玉何等聰明,立即聽出他是想激嶽離單挑、靠“擒賊先擒王”來速戰速決。

    可惜嶽離是出了名的雲淡風輕、寵辱不驚,竟無所謂這放肆激將。獨孤清絕狂人狂語,連適才領銜五十高手的徒禪月清和東方雨聽了都不忿,而嶽離本人非但沒有動氣,還攔住了他們想打抱不平衝前送死的身體:“不錯,所以才更要圍攻。”

    說話間,雪山中依稀有原本棲息的鷹,被這前所未見的陣仗驚擾,磔磔而飛,森森盤旋。

    天尊嶽離,終究還是他的存在,令獨孤清絕的話不得不被定性為“狂語”。

    迄今為止,交手三次,獨孤清絕兩勝,其中一次還是因為出其不意伸出了右手;真實水準隻能說勢均力敵,需要繼續比拚才見高低,戰績並非碾壓、時刻會被追平。

    “他們圍攻,不夠我看——摞起來都不及你一個。”獨孤隻能主動挑戰,眼前這個冷靜自若的對手,“來吧。”

    “你專心對他,其餘宵小我能應付。”胡弄玉勉強壓製毒素,袖間暗藏著反擊的暗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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