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回來的？

    昨晚她睡夢似想過這個問題，但沒有想起來。

    現在再想想，也還是沒有想起來。

    “我想不起來了。是誰把我給弄回來的嗎？”

    “是。”董朗一把推開了她，大步朝著床前走去。

    曲小白蹙眉攔了一句：“你幹嘛？讓他再睡一會兒。”

    雲不閑也進門，道：“小主母，你昨晚喝醉了，是小主子把你給報回來的。”

    曲小白一瞬石化在門口。

    董朗和雲不閑先後給楊淩把了脈，楊淩依舊睡得沉，沒有醒過來，兩人交換個眼神，眼睛都有疑惑的神色。

    董朗走回到曲小白身邊，道：“昨晚你有發現他有什不同嗎？”

    曲小白恍然回神，下意識地回答他的話：“不同？沒有啊。我喝醉了。”昨晚的點滴再次浮上心頭，她的確是喝醉了，隻覺月色與人俱好，趁著酒意就強吻了他，他除了沒有推開她，和平時也沒有什不一樣。

    還是那樣木木的，傻傻的。

    後來發生了什，她是真的想不起來了。

    雲不閑說，是楊淩把她抱回來的？

    她眼中猛然浮出喜色，嘴角眉梢也都跟著彎起，一把握住了董朗的手，激動不能自已：“他好了是嗎？是不是？你們剛才把脈結果如何？”

    她放開他的手，疾步朝楊淩走去。

    董朗深吸了一口氣，道：“脈象沒有什變化。昨晚雖然是他抱你回來的，但我們都檢查過也試探過，他仍舊是沒有恢複。”

    “可能是他裝的呢？他以前就喜歡扮傻子騙我玩兒。”

    曲小白魔症了一般，不肯信董朗的話，幾步到床前，笑著撲向楊淩，搖動他的雙肩，“醒啦醒啦，你不要睡了！快起來了！楊淩，你再不起來我就要撓你癢癢了啊！”

    董朗和雲不閑對視一眼，默然無語，皆是歎了一聲。

    床上的楊淩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著眼前放大的曲小白的臉，說了一句：“不哭。”

    曲小白怔愣了一下，臉色霎時蒼白，落在楊淩肩頭的手不由握緊。

    楊淩緩滯的眼神，生硬的語氣，無不告訴她，不過是一場空歡喜。他還是那個失智的楊淩。

    也不過是一瞬間，她緩了一口氣，嘴角重新翹了起來，“起來啦，說好今天帶你上山摘酸棗的。起來起來。”

    她把他從床上拉起來，拿了件短褂子給他穿上，“上山就不能穿長袍子了，今天穿這件。”

    雲不閑朝董朗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出去，兩人默然無聲地離開了房間，在廊簷下，一人倚了一根廊柱，默默無語地對視一眼，都把目光挪向廊簷外那無盡廣袤的藍天。

    就隻當做了個夢，不過是夢醒了而已，有什大不了的呢，人又不能總生活在夢。曲小白自我安慰著，幫楊淩洗漱了，倒了一杯溫開水給他，把他按在座位上，道：“你先喝杯水，我去洗漱。”

    楊淩的目光在水杯上停留一瞬，遲滯地挪向她，她轉身去洗漱，他就一直靜默地看著她，眼珠一動不動。

    曲小白洗漱完了，回過頭來，笑看向他，“昨晚聽說是你把我抱回來的？行啊，沒白疼你，知道心疼我了。等中午回來我給你加菜。喂，董朗，你忙什呢？”

    她喊了董朗一聲，董朗把目光從天空收回來，進屋，“什事？你會打獵嗎？弄點弓箭什的，我們去摘酸棗，你和老雲也一起，看看能不能獵到什獵物。”

    “哦，這個簡單。”董朗一口答應下來，不敢看她的眼神，怕看見她眼睛的寂滅，目光縹緲地瞥向一旁，問了她一句：“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事？就是喝多了有點頭疼而已。你不是給我送醒酒湯的嗎？湯呢？”

    “擱外麵了，去給你端。”

    董朗神色沉悶地出門，在廊簷上端了醒酒湯進來，擱在桌上，“喝吧。以後沒事別喝那多酒。”

    曲小白瞥了他一眼，忽道：“小神醫，你知道嗎，昨晚吃的不是烤子肉，張大娘烤的是羊哦，老雲弄死的那隻。”

    董朗瞪了她足足有盞茶工夫。

    “所以呢？”

    反應平淡超乎曲小白的想象。

    “所以，你不膈應嗎？”

    “我又不是傻子，子和羊都分不出來嗎？”董朗磨了磨牙，“所以，你是想看我把昨晚吃下去的東西都吐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