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替恩師解釋道：“雖然沒什功名在身，他的學問卻是不差的，給大虎開蒙足夠了。”

    大虎希冀的望著薑強，薑強激動得搓了搓手，剛打算開口應了，卻被走到跟前的張氏搶了先：“那敢情好，咱們家大虎不比陵哥兒差，講不好將來也能考個舉人呢。”

    餘氏挨著薑強坐了，仔細問：“那夫子住在何處？可是個好相與的？咱們上門帶些什東西為好？”

    “就住在王家村，人有些孤僻但對學生是麵冷心熱的。上門無需帶其他的，他好兩口吃的，揀些肉食鹵味就是了。”

    餘氏應了，低頭在心頭劃算，雖是嘴上這說，東西還是得更精心備著。

    薑桃戳了戳大虎的腮幫子：“我家大弟能讀書識字咯。”

    大虎抓著筷子笑，見桌上大人都瞧著自己，又害羞得低下了頭。

    小虎嘴含著大口幹飯，揮著筷子含含糊糊說：“讀書，讀書。”

    張氏笑眯了眼，想起個事，撫掌急問：“陵哥兒，我家大虎要念書了是不是得起個大名？”

    薑陵酒勁上來了，摁著額角應了一聲。

    他弟弟沒上過學堂，所以一直狗子狗子的叫著，農家人取名都取得賤，怕名字太大壓不住，他沒開蒙前也叫過五年的大毛。

    張氏有意巴結，順勢道：“那你給他起一個吧，他爹跟我大字不識一個，起不了什雅名，怕取差了讓人笑話。”

    薑陵搖了搖頭：“嬸子，這不合規矩。我跟大虎是一輩兒的，不能給他起名。”

    “舉人老爺能給他起名兒是他的福氣。”張氏急道，“輩分這也不是啥大事，得了你起的名字還能叫他沾點你的運氣，將來讀書能跟你一樣腦子靈光。”

    薑陵依然是手支著腦袋搖頭。餘氏橫了張氏一眼，讓她閉嘴。倒是李昌明打著圓場道：“我心頭倒是有幾個好名字，本是給我將來的孫兒預備的，要是用得著，說與你們聽聽？”

    王氏在桌底衝他踢了一腳，麵上仍是笑著，隻從牙縫擠出一句：“給人起名倒上癮了？”

    李昌明委屈屈的撓著後頸，家頭兩個兒子起名都沒他的份，全由著老爺子和媳婦定了。

    好不容易前些日子從青州府逮了隻鸚鵡養，興衝衝的打算起個名兒，還是被他家老兒子搶了先。叫了個什“毛桃子”，可憐見的，一隻色彩斑斕的鸚鵡起名叫毛桃，這算個什事？

    餘氏笑道：“老爺心頭的名字那必定是響當當的，哪還用得著全說與我們聽？隨意揀一個給大虎用用就成了。”

    “那是這，我也沒念過幾年書，就頭些年跟府的主子識過幾個字。”李昌明起身去問前院的胖嬸拿了紙筆，“你們家排到哪個字了？”

    餘氏掰著手指算著：“他爺爺是行國字輩的，強子輪到了忠字輩，大虎是瑞字輩的。”

    村按字排輩分，不同的姓氏都有不同的字輩，但一般農家人不是官身或念書，都很少叫中間那個輩字，要是非要論著來說，薑強的大名應當叫薑忠強。

    李昌明點點頭，在白紙上刷刷寫了兩個名字，待墨跡幹了後捧給眾人看：“一個是薑瑞，一個是薑瑞斌。”

    他指著第一個名字：“讀書貴就貴在一個持之以，水滴石穿。”

    薑陵讚許的點點頭，李昌明又道：“第二個就盼望著他文武雙全，德才兼備。”

    薑桃聽完，不假思索道：“第一個名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