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進入九月，京城的氣候立刻急轉直下。

    從夏末步入初秋，夜添了涼意，掌印府上下撤了香妃竹簾，換上色綾布簾攏，佟裳自打上次決定要替佟佳柔做手術，便讓她每日補身，加強鍛煉，以便為手術做準備，她故意錯開感染高發的夏季，選擇初秋動刀子，這樣有利刀口愈合。

    這日上午，佟裳如約來到胡同的私邸，佟佳柔一改上次的頹廢，從麵親迎出來，跟著她一塊過來的還有裴氏。

    佟佳柔向她行了個蹲禮，“我跟大嫂子早就等著姐姐呢，你可算來了。”

    佟裳打量她氣色還好，眉頭也跟著舒展不少，“我瞧著你的狀態比上回好多了。”

    佟佳柔麵有愧色，“姐姐別取笑我了，我自己都要臊死了，承了你這大的情，我卻不還不珍惜。”

    “自家姐妹，說這個做什？”

    佟裳轉頭看著她身後裴氏，“有日子不見你了，府可還好？”

    “還好。”裴氏笑著虛應一聲，三人進去。

    佟裳要的東西已經都準備好了，佟佳柔喝了麻沸散躺到床上，看著她拿出手術刀具，擱在身側的手還是不自覺得握緊了一些，盡管有十足的心理準備，真到這一刻，心還是有些發怵的。

    佟裳寬慰她道：“閉上眼，睡一覺就好了。”

    佟佳柔用力恩了一聲，躺了一會，漸漸藥效上來，她陷入了昏迷中。

    佟裳不敢耽擱時間，隻留下阿綠在旁侍候，其餘人都請出了屋外，阿綠還是第一次見她動刀子，心有些害怕，不過見佟裳穩重，也就慢慢鎮定了下來。

    手術過程很快，大概半個時辰就完成了，佟裳不敢耽擱太久，怕她麻藥中途醒來還要受罪，幸好佟佳柔底子不錯，隻做了眼睛跟下頜骨的部分，麵貌上已經大有改觀，包上厚厚的紗布，隻等著拆線的那天。

    佟佳柔麻藥醒了後，佟裳又交待了她一些注意事項，囑她好好休息，這才放心地離開內室。

    裴氏坐在外間喝茶，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見她出來，她笑著起身道：“都好了？”

    “好了，過兩天我來給她拆線。”

    裴氏點頭，朝她身後看了一眼道：“佳柔妹妹有你助力，日後進宮選秀定能撥得頭籌。”

    佟裳摘了口罩，到一旁坐下，阿綠隨即送上茶水。

    佟裳忙了半天口幹舌燥，喝了一口才道：“誰知道她有什造化呢。”頓了頓又道：“宮選秀的公告這兩天就要帖出來了，四妹妹也該準備準備了。”

    裴氏看著她道：“怎，你當真要幫她入宮？你就不怕她搶了三妹妹的風頭？”

    佟裳知道她指的是什，佟佳沅那個人野心勃勃，有她在佳柔勝算就會小很多，隻是佟裳卻另有想法，慢慢擱了杯子道：“佳柔雖有計謀，隻是性格懦弱，也很脆弱，我有心放她到高處去，卻也怕我的一番私心害了她，佟佳沅剛好可以做個試金石，若佳柔能打敗佳沅成功入選，那我定會助她一臂之力，若她連這個困難都克服不了，那我也隻好趁早打消念頭，給她另作安排。”

    裴氏點頭，將她的話在心掂量了一下，便不作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