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柔似乎比她看得要淡些，輕輕放下袖子道：“人各有命，能多活這些日子，已經是我的福氣了，隻可惜，我沒能保住孩子，也沒能替姐姐做些什。”她轉頭身著窗外雪花紛紛，“我這輩子算是白活了。”

    佟裳聽她語氣落漠，勸慰道：“還說這些做什，你保養好身子比什都強。”

    “可我總覺得不甘心，聽說佟佳沅要侍寢了？”她轉頭看著佟裳。

    佟裳點頭，“皇後如今手沒有可用的人，似乎有意提撥她。”

    佟佳柔略傷感道：“連佟佳沅都要侍寢了，姐姐，我真不甘心，她害我失去腹中胎兒，如今卻沒事人一樣在皇上跟前曲意迎合，而我……卻隻能在這看著，姐姐，我想報仇，替我未出生的孩子報仇。”

    她拉著她的手，一臉的堅決。

    佟裳猶豫道：“本來這話我不想說的，隻是如今看你過得不如意，我才提一提，如果你不願意，我絕不會勉強你。

    “姐姐，自打你救了我的命，我就拿你當親姐姐待，我活著一日，也不是為我自己我活著，隻要能幫到姐姐，也不枉我來世上一遭。”

    佟裳吩咐素瀾關了殿門，輕聲對她道：“有一件事，我想你知道，我懷孕了……”

    佟佳柔睜大眼睛看著她，“孩子是……”

    看到佟裳臉上堅定的表情，她一下子明白了過來，“這說……那個傳聞是真的？”

    佟裳點頭，“這件事除了頤太妃、周太醫還有我身邊的張婆婆，就隻有你知道了。”

    佟佳柔擔心地道的：“你打算怎辦？生下來嗎？”

    佟裳點頭，“孩子已經兩個月了，要生下來……還需要做些準備，如若不然佟家上下和易家上下幾百口人，都得跟著喪命，易大人現在被關在錦衣衛大牢，夜重年為了找到他手的先皇遺詔，暫時不敢動他，但是要救他出來，也不是易事，佳柔，我需要人幫我。”

    “隻要我能做到的，我願付全力。”

    “謝謝你。”佟裳有些感動，頓了頓道：“我剛才替你把了脈……”

    從昭德宮出來，天色已近傍晚，佟裳掐算好時間來到太醫院，此時正是卸差回家的時候。

    周誠從宮內出來，看見她，緊走兩步上前道：“你在等我？”

    佟裳點頭，“周太醫，借一步說話。”

    周誠跟著她來到僻靜處，佟裳斟酌一番道：“我今天去看過裴貴人了，她的情況不容樂觀。”

    周誠道：“她之前中毒太深，本來就沒多少時候，加上上次又中了“青魘”的毒，壞了根本。”

    佟裳道：“裴貴人還有沒有可能再懷孕？”

    周誠如實道：“裴貴人的身子根本不適合懷孕，就算勉強懷孕，也極有可能胎死腹中。”

    “足夠了。”

    周誠看著她的目光，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太冒險了……”

    “她時日無多，總比坐著不動要強。”

    周誠見她心意已決，終於不再勸說，歎了口氣道：“我隻好傾盡畢生所學，盡力試一試。”

    佟裳點了點頭，又想起來道：“我打算讓佟元正式拜你為師，若家答應，過兩日就可以送到你府上了。”

    提起佟元，周誠臉上滿是笑容，“佟元是個聰明孩子，也很有醫學天賦，隻可惜我能教他的不多，天外有天，要學好醫術，隻拘泥於京城這片小地方是不行的，將來有機會讓他遊曆百川，對提高醫學造詣很有幫助。”

    佟裳苦笑道：“佟元是佟家元子，能出來已經是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了。”

    周誠臉上嚴肅下來，“易大人的事有眉目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