頤太妃有些氣餒，這些銀子哪夠什，她這趟去熱河不像往日去避暑，落了難的老太妃到了那，就相當於流放了，那的人原都是在宮混不下去才到那地方去的，為了能討好上頭，得到回去的機會，必定會想盡辦法給她使絆子，若她不能用銀錢打發，隻怕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好過了。

    想到此處，頤太妃又歎了口氣。

    佟佳沅理虧，吱唔著解釋道：“您也知道我這些年不得寵，每個月份例銀子就那多，逢年過節還要打賞底下的人。”

    她的銀子一向都緊巴巴的不假，可前兩年得寵的時候，沒少留下體己，當初太妃們搬家，光她一人的箱籠就有四十多箱子，後罩統共那大的地方，全被她的箱子占滿了。

    頤太妃是明白人，自然不會將這些話說到明處，不過應了一聲道：“哀家知道了。”

    叫萬喜收了銀子，道：“你回去吧。”

    低下頭，連看都不再看一眼

    佟佳沅也知道她心不痛快，可她沒法子，宮還有公主要養活，朝她福了福身便走了。

    萬喜給頤太妃倒了杯茶放到小桌上，“娘娘方才沒告訴她皇太後的秘密，您還是信不過她。”

    頤太妃冷哼一聲，看了一眼那包袱道：“也不是哀家瞧不起她，隻是這丫頭行事太沒個章法，一時說出去得罪了她們，吃虧的還是咱們，如今佟家要起來，還得仰仗佟裳才行。”

    她頓了頓又想起來道：“哀家叫你辦的事你辦了嗎？”

    萬喜道：“奴才已經遞了折子回去，明兒娘娘啟程，大老爺就在城門口那等著，護送的差爺們也都買通了，您放心就是。”

    頤太妃點頭道：“哥哥這人就是太木訥些，當初要不是他被那王氏蒙住了雙眼，也不至於讓佟裳母親慘死，不過好在，血脈親情還在，佟裳不認咱們不要緊，不是還有佟元嗎？聽說佟元現在常在城東的藥房走動，讓西府那幾個小子，常去找佟元套套近乎，都是自家兄弟，想來他也不會拒絕。“

    “娘娘說得在理，佟裳要真是六親不認，也就不會傳餘氏進宮了。”

    頤太妃道：“餘氏是佟裳一手提撥上來的，她傳餘氏進宮未必就是為了佟家，那丫頭鬼的很，明天哀家見了哥哥要跟他說一說，讓他提防著些餘氏，宮頭混油了的人，未必就是什好的。”

    絮絮說了一會，茗兒從外頭進來道：“娘娘，要帶走的東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您移駕過去看一眼，看還有什缺的落的，咱們再補上。”

    頤太妃臉上露出些許淒惶，“宮的東西不讓帶走，左不過就是那幾件破衣裳，有什好瞧的，你看著歸置就行了。”

    “是。”

    又看到一旁地上放著頊親王生前愛玩的九連環，一時悲從中來，少不得又哭了會，萬喜怕她哭多了傷身，又勸了一會，頤太妃臉上露出疲憊之色，便洗漱了進去睡下了。

    外頭月黑風高，佟裳主仆二人摸黑回去，好在宮已經掌了燈，再走不遠就到了明亮處。

    佟裳心想著事，腳下一滑差點摔倒，平兒扶住她道：“嬤嬤小心。”

    “沒事。”

    佟裳寬慰她一句，低頭朝腳下看了一眼，是紙錢。

    平兒覺得有些晦氣，罵道：“壽康宮這起奴才是越來越偷懶了，平日吃酒耍錢也就算了，如今連地都不掃了。”

    壽康宮沒什油水，底下的人偷奸耍滑，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佟裳道：“算了，不是什大事。”

    回到頤芳殿，易已經回來了，正坐在暖閣擺弄她放在筐的針線，佟裳過去奪過來道：“我還沒做好呢！”

    “給佟元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