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下 破“下半身攻擊法” 哀“畸形網篩選製”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白石龍 本章:49下 破“下半身攻擊法” 哀“畸形網篩選製”

    社會風氣浮誇、價值觀低齡化、食品不安全、醫療商業化、工業造假、集體虛榮、娛樂泛濫、審美畸形大城市好像一麵照妖鏡,照出了人的辛酸和邪惡。有時候很難說清楚,是這個時代先變壞了還是人先變壞了,是時代令人變得不堪還是人使這個時代變得不好。

    在這樣的時代,人人活得艱難,泥潭中碰到捷徑難免不心動,即便老誠肯幹的人也變得複雜起來。感知不幸福、眼界貧窮、舉止暴戾、酗酒麻痹甚至家暴、虐童、凶殺在人心變壞、悲劇頻出之前,人們也許質問過、喊過、反抗過,可惜社會正道給出窮人、窘人的答案多是冷酷的、絕望的。很多人冒險選擇捷徑,後來看竟是迫不得已為了省那一塊錢因一碗麵殺了一個人、急著給孩子看病的工資少付了無奈大鬧一場、因為**還不上而詐騙或訛人那駝老頭該是家急著等錢用吧,要不然他不會七老八十地還出來想辦法、豁出去地找錢。

    當詭異的、荒唐的、恐怖的、驚駭的事件發生時,看新聞的人不應是憤怒的,而應是悲憫的、失望的。失望這個時代,悲憫這個時代。被掩蓋的現實常令弱者憤怒,憤怒過後隻剩心酸。當自殺超過了他殺時,世人也許會明了這到底是一個什樣的時代。老馬前天閑來無事在手機搜了搜,原來他眼中的美好時代、曆史盛世竟有那多的不如意自殺式襲擊的、無錢看病自縊的、出軌不成自殺的、受上司欺淩跳樓的、不忍家暴喝藥的、企業倒閉創始人自殺的、為證清白自殺的、抑鬱症發作自殺的、不願被陪酒自殺的那天老馬捧著手機一直往下拉一直往下拉,關於自殺的新聞竟沒個底兒。

    又想起了樊偉成,徹底沒有睡意了。上午為找扇子累壞了,中午一場“碰瓷”氣壞了,下午回家睡多了也喝多了,晚上吃飯又吃撐了這一天真是不安生。此時此刻,不知已夜幾點了,老馬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索起來繼續喝酒。到了客廳摸著了酒也不開燈,借著窗外的燈光一個人在昏暗中喝了幾個瓶蓋的西鳳酒。一時興起想多喝幾杯,想到明早還要送娃兒上學,老馬搖了搖頭,自覺地擰上了瓶蓋。

    惶惶的一天鬧得他心緒難平,晚上見著了女兒、女婿和大外孫,竟一個字也開不了口。許是不想打攪他們各自匆忙的生活,許是怕他們笑話他這個農村來的笨老頭吧。再聰明的農村人到了城,體內依然殘留著怯弱和自卑。

    酒勁上來了,老馬覺子寬鬆了、舒坦了、輕浮了。於是摸著牆緩緩地往屋走,心想這下可以睡個好覺了。誰成想他喝多了,走著走著迷糊了,出了屋上了街,街上沒有一個人。這大的街道怎一個人沒有老馬納悶,一個人孤零零地在路上晃著影。

    忽地一轉彎,他到了鶯歌穀穀底,老遠瞧見興邦他媽在地割麥子,他拿起鐮刀趕緊過去幫忙。正割著聽到四麵八方一陣亂喊,站起來一望隻見幾十人從山崖子上往下跑,直搓搓百十米高的土山瞬間沸騰了,黃土在坡上像霧氣一樣罩著。早年見過人為了省路從懸崖上跑下來,此時倒不驚訝,他跟桂英講桂英不相信,但是仔仔信了,說那叫懸崖跑酷。

    一夥人跑下來又消失了,一轉眼整個穀底隻有他一個人,他不停地叫興邦他媽:“惠英、惠英”溝沒人回應,隻一聲一聲的回音傳過來。越往穀底走越寂靜,寂靜得有些冷。老馬早聽他爺說過這穀底深處有野狼窩、人臉獾和野豬啥的,驀地起了一的雞皮疙瘩。

    出了個洞上了個坡,一看光景到了八仙渠。印象八仙渠跟馬家屯隔著十來地呢,怎幾步路給到了呢。老馬走著走著哎呀一聲,原來是自己的布鞋鞋底穿透了,不小心踩著了個磚疙瘩,腳窩子硌了一下。似曾相識,老馬想起來了早年他來過八仙渠,也是在他們村村口硌腳了。

    抬眼一望,自己怎穿的是件破破爛爛的中山裝呢,麵沒得穿是一圈圈的破布條纏著肚子保暖,老馬突然想起來了,原來自己是沒得吃了跑到八仙渠來討飯。進了村沒瞅見一個人,家家門戶緊閉。寒風凜凜,老馬凍得發抖、打噴嚏。走到了八仙渠的觀音廟,他進了廟想躲躲風暖和暖和,誰知一進那廟的大門,隻見地上躺著好些人的屍首,老馬惡心得忍不得、嚇得打哆嗦,嘴隻喊:“老黃老黃老黃老黃”

    “爺爺,爺爺,你叫喊誰呢”早上五點五十,仔仔被爺爺吵醒了,隻聽他嘴一直喊,卻聽不清喊的到底是“老何”、“老黃”還是“老胡”。

    “爺爺爺爺”老馬嗚嗚嗚地一直不醒,隻穿著褲頭的仔仔走過去衝著爺爺的臉輕拍了幾下,並明亮地叫著:“爺爺爺爺趕緊醒來趕緊醒來”

    老馬被這一喊一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才知方才是夢。他氣喘籲籲地睜大眼看著仔仔,哼哼了幾聲。

    “爺爺,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嗯”老馬擠擠眼,擦了擦頭上的冷汗。

    “你這大了還能做噩夢呀神奇”仔仔說著坐在了自己上,打了個長長的哈欠。一個哈欠還沒打完,鬧鍾響了。

    “哎呀竟然提前醒了嗯哼”仔仔撒個又倒在了上,想睡不敢睡怕遲到,要起起不來乏得慌。

    老馬緩過了神,坐了起來,兩腿盤在上。

    “爺剛夢到了幾十年前的事,哎呦”老馬虛弱無力地說。

    “什事能把你嚇成那樣子”仔仔閉著眼蹬著腿問。

    “哎,那時候爺爺跟你差不多大還沒你大呢,十三四歲好像家沒得吃、沒得穿、沒的燒,大冬天的沒法子,你媽她讓我出去討飯哎,爺那時候還是個娃娃,膽子小”

    新生代的何一鳴哪會對半個世紀以前的曆史感興趣,不等爺爺說完,他插嘴問:“你剛才叫誰呢一直叫一直叫我扇你耳光你也沒醒”

    “叫狗呢爺爺一做噩夢就叫狗,家的四條狗噌噌噌地全來了,在爺耳邊汪汪兩聲,爺就醒了在家習慣了,沒想到在這兒叫老黃把你給叫醒了”老馬說著好笑噗嗤一聲。

    “哦我剛才扇你你不醒,嚇得我以為是鬼壓呢,嚇死寶寶了我最後那巴掌一用力你就睜眼了哈爺爺我占你便宜嘍”

    “哈哈”

    仔仔說著把兩人給逗笑了,一笑沒了睡意,老的起來抽煙,小的準備上學。兩鍋煙沒抽完,仔仔上學走了,致遠上班走了,桂英在漾漾屋給漾漾梳頭發。老馬有了精神,去漾漾屋叫娃兒起。

    桂英強行將孩子頭挪到邊,給頭發上噴了水,然後一撮一撮地梳理,待梳理通了,她分個界線便了事了。此時此刻漾漾還在睡呢,這場景老馬早習慣了。桂英給孩子穿完衣服,老馬也給漾漾衝好了燕麥粥,趕著上班的桂英出門走了,老馬這才坐在了漾漾的頭叫她起。

    小娃兒

    雙眼微閉氣息輕微,兩腳兩手撇開,睡得特酣甜,像不像她媽老馬沒覺著,這模樣倒有點像她二舅小時候的樣子。光是看小人兒睡覺,老頭兒就覺得人生十分圓滿。不忍打攪,老馬掐著表想讓她多睡五分鍾。現在在深圳連做夢也念想他的老黃、老大、老二和老三,將來回到了家肯定又惦記著漾漾和仔仔。與其兩邊割舍不開,還不如灑脫一點,在哪邊就享受哪邊的好。

    起後很快收拾完了,臨走前漾漾哼哼著非要騎她的踏板車去上學。老馬沒法子,自己兩手拎著她全的家當,還得再帶個踏板車出門。到了人行道漾漾如隻雀兒一樣溜著車在路上自由穿行,趕上了上坡路和磚頭路,老馬跟頭老黃牛似的在前麵給她拉車。小娃娃站在車上迎風微笑的樣子,好像幾十年前他著牛拉著車去地時車的小娃娃一樣。

    老馬到了幼兒園把她的書包、水杯、擦汗毛巾、飯碗啥的一齊給了老師,這才鬆了口氣,像抗鋤頭一樣扛著踏板車去周邊找早餐吃。早餐後閑來散步,老遠望見了一排大樹。樹三四十米高,樹幹粗得老馬這北方大漢竟兩臂抱不住,僅七八棵樹,枝葉聯袂起來合成一張超級大樹傘,遠望著好似一片小樹林。

    走過去在樹下瞻仰,那樹根係極其發達。樹下半尺高的野草和厚厚的落葉根本無法掩藏地麵上的盤根錯節,粗細高低、穿插交錯的根係硌得人無處下腳,想來很少有人會靠近這幾棵大樹吧。在果園待慣了的老馬哪管這些,一腳撇開荒草,踩著枯葉嘎吱嘎吱地朝樹下走去。好一片濃重的綠蔭,隔著條街也能享受到它的蔭蔽,樹下無風寧靜,樹上眾鳥歡啼。

    臨風翻卷,逢雨煥新,鳥兒輕歌,朝霞曼舞,不知這些老樹的年輪轉了多少圈,樹下耍子的孩童長大了幾波,樹周圍的樓房街道換了幾茬老馬驀地湧生出一種渺小卑微之感,即便他和這些大樹年歲相當。其中一棵樹上掛著一個小牌子,老頭歪歪扭扭地走近去瞄,上麵寫著“菩提樹”三個字。

    原來這就是菩提樹哇老頭詫異又驚喜,在北方待了七十年,哪見過這樣的樹不覺中繞著樹待了許久,觀其葉紋、摸其樹皮、賞其厚重。老年人的時光多是細膩而悠哉的、安寧而鄉野的。

    墨綠灰白、軟軟綿綿、柔和爽潤、芳香人中午十二點半,馬經理從公司的微波爐端出一盒飯,閉著眼長吸一口氣,納進大地精華,吐出野草之芳此物人間少有。桂英微微一笑,在同事們羨慕和好奇的眼神中端著盒飯扭著股回辦公室,一人享用。

    昨晚跟二哥打完電話以後,小的睡了、老的醉了,兒子沒放學、老公沒下班,自己一個人在屋閑得揪頭發,突有所感,直接拎著野菜去了廚房。洗淨吹幹,剁成碎末,絆上麵粉,裝上兩盤,中火蒸之。一邊蒸一邊做調料,薑切末、蒜搗泥、蔥剁碎,小碗中倒入等量的花椒粉和辣椒粉、等量的白糖和食鹽、等量的甜醋和生抽、等量的香油和茶油、等量的白芝麻和熟花生末。菜幾分鍾蒸熟後端出鍋倒上調料,然後油潑之,攪拌均勻,即可。

    即便是在冰箱放了一晚上,此刻端出來加後,依然鮮香可人、營養俱全。桂英用小勺子小口吃著,舍不得來自眼鼻舌的超凡體驗和大腦的珍貴覺知快速消散。三十年前的做法和三十年前的味道生出三十年前的黃土地,這一刻桂英在馬家屯自己家,在四四方方的矮飯桌上吃著她媽和她婆為她做的蒸野菜。

    晚上八點多忽地門窗晃動、大雨滂沱、冷風迅疾,包曉棠走到陽台邊一看,下雨了,還是大暴雨。她回到小桌子前,提起筆繼續看視頻學課程做筆記。這大的雨,不知道姐姐有沒有帶傘呢,曉棠想著坐立不安。給她當個電話詢問嗎怕隻怕她不帶傘也嘴硬說是帶了。想到這,曉棠學不下去課程了,歎了口氣,準備換衣服去給姐姐送傘。

    她知道姐姐九點半下班,也知道姐姐所在的那家麻辣燙的地點,打了傘背了包,一路踏雨而行。半個小時到了地點,此時也到九點了,她在店鋪門口站著看了會。隻見姐姐戴著口罩穿著圍裙,在店忙著給客人端飯、收拾桌子。曉棠站在雨中看了十來分鍾,愣沒見她閑下來過。這家麻辣燙的生意確實很好,曉棠歎了口氣。

    九點二十的時候她走到了店門口,在外麵喊著:“姐姐”

    “誒,曉星姐,外麵有個女孩在叫你”圓臉微胖、寸發白齒的孔平指著曉棠回頭衝曉星說。孔平是專門負責燙菜和調味的,騰騰的大鍋放在門口,外麵有什動靜他總是第一個瞧見。

    “哦,看到了”曉星看見了曉棠,小碎步出來撥了下口罩對曉棠說:“棠兒你先等會兒,我這馬上忙完”等不及妹妹回應,曉星一轉又回到了店。

    曉棠站在店外麵的台階上,收了傘,幹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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