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方是一個好手，一個捕鳥的好獵手。

    老方有一隻好鳥，一個擅長騙鳥的好八哥。

    老方能成為遠近聞名、馳名中外的捕鳥人，八哥的一張嘴功不可沒。

    老方捕鳥的手段非常單一，一隻八哥、一份食物、一張網，配合耐心就是老方屢次捕鳥成功的秘訣。

    說起來，老方捕鳥的時間並不長，他的捕鳥生涯還是從一枚蛋開始的。

    四年前的一天，一處兩麵有三個狗洞的院子，破磚爛瓦縫縫補補勉強容身的屋子，三兩塊木板釘鍥算是門的物件，這就是老方的家。

    東南偏正南的太陽順著瓦縫進入老方屋子，陽光照在床上。

    披著黝黑漏絮被子的老方被陽光刺地睜開眼睛，他打了個哈欠眯著眼“你每天都這樣叫醒我，我怎謝謝你呢？你奶奶個腿，咋沒有人拎起一桶水把你澆滅呢。”

    掀起被褥，從床上站起身，拖拉著布鞋，腳上的大拇指從鞋幫不小心溜了出來，他感覺到腳趾一緊，低頭一看不禁一樂。

    “大拇指早上出頭，合該我今天發財。”老方掐指一算朗聲道。

    突然老方感覺肚子一動，“哎呦，這一天吃了上頓沒下頓，肚子真餓啊！”老方抱著咕嚕咕嚕串氣的小肚道。

    走到屋外，帶著眼屎，拿起插在牆上堵風口的長布幡，隨手耍一個花樣展開來。

    一麵寫道算天算地算人生，下麵配上一個“仙”字。

    另一麵寫相手相麵相機緣，下麵書寫一個“方”字。

    老方這時候還是一個算命的。當然，即使他在這天碰到了鳥蛋，他仍然又當了一年“先生”。

    老方舉著布幡，邁著四平八穩的步子走到大門處，抬起橫著當大門的木棍打開門，昂首闊步自信而出。

    “啪。”腳下一響。

    “嗯？”老方一哼。

    老方低頭看一眼。

    “哎呦喂，真是太可惜了！好好的一枚蛋你跑我腳底下幹嘛？不想讓我吃嗎？”老方挪開腳一陣肉疼，昨天中午騙吃的一頓飯已經變成大糞排在了野外，猛然遇到能吃的被糟蹋，老方自然不甘心。

    彎下腰，伸出手指，刮刮蛋殼內的蛋清，看看周圍沒人，趕緊含在嘴，淡淡腥味炸開了老方的味蕾，老方口水分泌更多了。

    興許是殘留的蛋清緩解了老方的饑餓，他的眼睛變得有神起來，直勾勾的盯著腳尖，以防再犯同樣的錯誤，錯過一個完整的鳥蛋。

    走不遠，驚喜出現，真有一個鳥蛋完好無損地落在地上。

    “真是天意，真該我吃到早飯，根據這種征兆，今天生意肯定不錯。”老方抬頭看看天空，空無一物。沒有樹、沒有鳥，他也不糾結地上為什出現一隻鳥蛋，反正現在能有一口吃的。

    伏腰撿起來，送到嘴邊準備來個“蛇吞”，但想到剛剛吮吸蛋清時的腥味，他回過身朝家走去。

    走到家，來到廚房，掀開老鼠都不光顧的瓦罐，找了點水倒進去，小心地把鳥蛋擱進去，點著火，煮上。

    轉身出了廚房準備找兩根筷子，看到院子有顆柿樹，隨手折兩根細枝算是當筷子。

    “嘰嘰。”剛回到廚房的老方聽見了一陣叫聲。

    隨著叫聲，老方來到了瓦罐處，他看到一個沒毛的雛鳥在水翻騰著。

    他看著未睜眼的小鳥，心中竟然泛起憐憫來。

    小心拎著鳥身子，從瓦罐中拿出來放在手心，舔舔嘴唇最終沒下去口。

    從這天開始，老方身邊就跟了一隻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