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苦繼續癡下去。”師父站在輪回池邊一塊溶石上,微皺著眉,看著。
“六次夢後,我與人世間將再無聯係,我不想放棄這最後與他的可能。”看著麵前平穩的池水,雖是清澈,卻看不透。
“就算你找到他的輪回又能如何,他已經不是你記憶中的人。”
“沒事的,如今不奢求什,隻是想再到他的身邊去,陪他走過一個輪回。好好地,陪過。”
沉默了許久,師父輕輕歎了口氣,“可沒有法術的你又如何認他?況且夢中,你連如今的一切都記不住,更何況上一次的夢?”
聽師父這一說,確實一切都是自己想得太過簡單,隻能向師父投去懇求的目光。
“誒,”師父從溶洞上取下一滴水珠,輕彈進輪回池中,“你要找之人左手背上會有一顆水滴狀的痣。”
“謝師父。”
“先別謝,就算有印記,也需你記得。這為師可幫不了你。”
沒有記憶,沒有法術,漫漫夢境中該如何記住自己所要找尋的目標。“我也沒把握。”
“那就……”
“不,師父。即便沒有把握,我也想試試。”
師父徹底放棄勸說。
一步步,慢慢踏進輪回池中,池水溫熱柔細,但每走一步都有巨大的阻力。
廣宇,廣宇,連廣宇。
我要找到你,我想陪伴你。
閉上眼,心中默念,緩緩沉入池底。
大同十年五月,揚州陳府,大爺的夫人誕下一對龍鳳胎,男取名為頡之,女取名為頏之。
揚州陳氏,至本國開朝以來便屬名門望族,與河東林氏、隴西詹氏、江寧賀氏並稱四大盛門,且因在政治、聲望、朝章、國典等方麵最為卓著,堪稱首位。
如今的揚州陳氏由陳稷實主持,雖其早已乞骸骨,但仍立為太傅,且其子嗣也最為繁衍突出。嫡長子陳子良官拜從三品兩淮鹽運使司運使,妻為江寧賀氏本家二老爺的嫡次女。嫡次子陳子偕官拜從四品國子監祭酒,妻為琅琊名望柯氏本族。嫡三子陳子粲官拜從四品益州知府,妻為從二品幽州巡撫嫡長女周氏。
我,便是生於長於此令旁人羨豔的氏族,也就是那個名為頏之的女嬰。
雖然陳氏立根於揚州,但在父輩,隻有父親與庶生的一位叔叔留於此地,其餘人都散布各地,幾年未有一見。爺爺雖名掛太傅之位,卻一直久居揚州,過著兒孫繞膝的清淨日子,連府中的財政、調配都移接到父親手中,隻有重大祭祀等才出麵。
老人都希望兒孫滿堂,為此,同輩人基本都在陳府長大,打小記事起就是熱熱鬧鬧的。不過說來奇怪,同輩中多是男童,存活到十歲的女童隻有我一個。可能就是那句“物以稀為貴”吧,我自小被家中長輩溺愛,每次闖了禍都有人護著,也就落了個“欠管教”的頭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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