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新妍目光冷冷盯著小蓮冷聲道:
“你有機會旁聽老先生講經,未聽得修身哲理、處世道義,卻學得些針砭漏弊、歪析狡辯的伎倆,用來裝腔逞能。
你受不得激,聽不得逆耳之言,容不得別人對你有些毫輕慢,凡對你稍有不善言色之人,你便要伺機回嗆。
隻因店小二對你冷眼,你便一定要進入堂中受他侍候。
書生對你嘲諷幾句,你便倚仗自已是乞丐,出言無忌,且故意做出鄙陋舉止膈應他們,如此行徑與街頭撒瘋賣癡的潑皮無賴有何區別?
你已經讓書生失了顏麵,且逼他們讓出了座位,為何還要順走人家的荷包?你這是故意為之還是習慣使然?
偷盜也是你引以為傲的紛雜技藝之一嗎?你還會些什?溜門撬鎖?敲詐勒索?難怪你的弟兄搶東西、貪求不義之財、耍橫鬥狠、胡作非為,有你這樣的頭領,他們當然有樣學樣,且有樊大哥關照著你,他們更加有恃無恐。
樊大哥若知道你們如此行事,相信他一定不會再關照你了。
我言盡於此,你自己好好思量一番,將來好自為之吧。”
小蓮早已低下了頭,不敢迎視關新妍的眼睛,且雙頰緋紅,兩片紅雲直延展到脖頸根。沉默良久後,他忽然站起身,直直朝店門外走去。
關新妍目送小蓮出門,輕歎了口氣,隨後若無其事地招來店小二點菜。
菜上齊後,關新妍大塊耳頤,仿佛心情絲毫沒有受方才之事影響。
鶯鶯卻食欲不佳,看了關新妍好幾次後,終於忍不住說:
“公子,你方才說的話是不是太重了,那小蓮兄弟畢竟還是個孩子,不對,十幾歲也不算小了,懂得要強和要臉麵,公子方才一點也不留情麵的說話,會不會太傷害他自尊心了?他會不會受不了打擊做出些奇怪的舉動啊?”
“你以為他是你呀?他受過的白眼比你吃的鹽都多,若不把話說重些,不足以震撼他心,不能讓他警醒,若不能叫他悔過自新,說再多良言也無意義。”
鶯鶯偷偷抿嘴笑了,欣喜道:“原來公子是故意那般凶神惡煞的啊。”
關新妍看著鶯鶯道:“對呀,所以你可以安心吃飯了,趕緊趁熱吃吧,下午還要辦件大事呢。”
鶯鶯不再言語,極聽話地端起飯碗扒飯。
……
關新妍與鶯鶯用完膳步出茂升樓,意外地發現小蓮沒有走,他敏捷的身子穿梭在門前來往的賓客當中,幫賓客們牽馬、擔行李,賺些賞錢。
小蓮看到關新妍神情複雜,似有萬語千言要說,雙腳卻躊躇不前。
關新妍隻逗留片刻,帶著鶯鶯往大街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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