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今月哼了一聲：“他衝動？他才不衝動呢。他心什都懂，就是不肯說。我早問過他那幫兄弟了。這個大蠻子一心要回來幫姑姑搞事業，他知道這是個危險的活兒，一旦做了，注定一輩子落個叛徒的名兒，這才故意冷落未婚妻的，想讓未婚妻自己醒悟。可是未婚妻性子直，不懂啊，就這熬著，看著不知多可憐。”

    聽到此處，昀汐心中一凜——怪不得今日這巧在此遇到穆瞳，原來一切都在預設之中。

    “原來穆瞳已經被拓韃驅逐了？可他又沒做什對不起拓韃的事。”昀汐有些不解。

    龍今月歎了口氣：“這就要說那幫拓韃貴族沒事兒找事了。本來穆瞳也沒有反心，做人質兩年，好不容易回到家鄉，隻想好好生活，多陪陪年邁的父母，就這了此一生。可那幫貴族不讓啊，拿他父母開刀逼他說出姑姑的下落。他不說，就嚴刑拷打他父母。他父母夠硬氣，明明是拓韃族人吧，反倒大罵拓韃王室背信棄義，說他們愧對盟友，是拓韃的敗類。這樣一來，哪兒還能落下好？眼見得兩位老人家被關在小小的囚車，連身子都站不直，每天風吹日曬，還要被同族羞辱潑糞……光聽著我就受不了。穆瞳他也是人家兒子，看著父母這樣受罪，心有多疼啊。可他父母卻堅持著，死活不讓他低頭求饒，說——拓韃人最重朋友情義，朋友給咱們一碗水，咱們就要還朋友一條河，一片海，這才是真正的拓韃人。”

    “真正的拓韃人……”昀汐聽著，不禁有些動容，“那……後來呢？”

    “後來啊？後來他未婚妻借著自己家也是權貴，就發動自己的力量偷偷的放了他們一家三口出來，還為他擋住追兵，好幫他們三人逃命。可惜……他們剛逃到燕金邊境，就……”龍今月說到此處，也不由得黯然，“聽說臨死前，他父母還勸穆瞳，千萬不要記恨拓韃，說拓韃人如今走錯了路，穆瞳既然也是拓韃人，更應該為他們彌補這個錯誤，而不是陷入仇恨，毀了自己的一生。哎，這樣明理的老人家，就這走了，實在是讓人難受。”

    她說著說著，對麵的昀汐忽然站起身子，背對著她，靜靜的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他看了很久很久，一句話都沒有說，似乎心潮起伏不知該如何表達。

    半晌，他才輕聲問道：“……你說，為什穆瞳會選擇跟隨小葉子？”

    龍今月笑了：“這還用問，當然是姑姑人好啊。大蠻子做了兩年人質，又是拓韃人，若換了旁人指不定怎折磨他呢。就比如我吧，如果被我抓到一個拓韃戰犯，我肯定二話不說，上去一刀就砍了他腦袋，管他是什人。可姑姑就沒有這做，反而把他當自己朋友看待。人心換人心，穆瞳也是好人，心肯定也明白的，也就。就這一點，她就和別人不一樣呀。”

    “對敵人心軟於一個政客而言，不是一件好事。”昀汐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