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說得在理。”葉靈蕖臉上不見有任何不滿，反倒順著王氏的話捧起王軍來：“二哥外表相貌堂堂，又是個有本事的，自己長年在外做買賣，得找一個有心眼兒、能管家又門當戶對的。我可不符合這些條件。”

    王氏乍聽還有些高興，可又感覺有些不對勁，卻又無法反駁，弄得含在嘴的一大塊肉堵在那，咽也不是吐也不是，隻是拿眼睛去瞅王軍。

    王軍本是個二溜子，平時油嘴滑舌慣了的，自忖一個鄉下的野丫頭，就算有能耐又能大到哪去？況且還是個從小受氣的主，給幾句甜言蜜語必定就找不著北了，借著酒勁越發雲山霧罩起來：“姐，你就是看自己弟弟哪都好。雖然咱家那邊十八鄉的是有不少姑娘稀罕俺，但也沒到蹬不開門的地步，你顯擺個啥勁。”

    說著，又轉過頭來假意朝著老容佟氏和三表姐夫道：“剛才老妹說得是。俺現在掙下一片家業，真得有個人幫著管管了。咱老話不說嗎？‘男人是摟錢的耙子，家還得有個能裝錢的匣子’不是。這幾年看來看去，城的閨女一個個嬌生慣養的，好看是好看，卻不中用，不如農村的姑娘來得踏實。若靈蕖老妹兒真願意跟俺過日子，將你自己吃香喝辣不說，俺在外麵闖蕩也放心。”

    葉靈蕖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二哥是有見識的人，我怕是跟不上你的腳步。再說，我還有自己的買賣要弄的。你看我在鄉下生活習慣了，紅燒肉都吃不慣，又不敢吃辣椒，這兩樣東西稍來點就會壞肚子，所以吃香喝辣也免了吧，受罪。”

    “唉。這農村孩子就是沒知識！你二哥就是打個比方，是說讓你吃得好穿得好，又不是光讓你吃肉吃辣椒。”王氏一聽葉靈蕖的話，氣不打一處來，越發看不上她了。

    “是是是，大嫂說得是。”葉靈蕖連忙讚同：“你看看，兩句不話不到，我就露怯了，還是不去城丟那人了，消停過我的小日子算了。”

    王軍偷偷瞪了王氏一眼，心說這個二姐還是那蠢，一句話把剛才自己已經拉回一點的關係又給弄岔劈了。

    他眼珠一轉，沾了油的右手一揮，豪氣地道：“就你這小買賣，一年掙個三五兩銀子累夠嗆，跟二哥去城，啥也不用你幹，你一天就看好家，剩下的就是喝玩樂，咋也比你窩在這鄉下好一百倍。”

    王氏見兄弟瞪自己，知道自己幫了倒忙，隻是她向來把婆家這邊的人不放在眼，已經習慣了，自覺找到了台階，翹楞著一邊嘴角道：“你二哥是真心得意你，你要是覺著配不上，做個妾也行啊，俺家也不差多養你一個閑人，將來能給王家生個一男半女就成唄。”

    “就這簡單？”葉靈蕖瞪著一雙大眼睛，看上去倒是有些意動的樣子。

    老容佟氏原是想借著王氏姐弟的手，占自己外孫女的便宜，不曾想這姐倆幹脆無視了她的存在，那哪成啊？好不容易找到個機會，趕緊接口：“那可不就這簡單？咱兩家原是親戚，你嫁過去就是親上加親了，就算是做妾，知根知底的，也比那不著調的人家強不是？你以後過上好日子，可別忘了姥兒。”

    “那咋會呢？”葉靈蕖臉上再露出幾分笑意：“你這替外孫女操心，真可謂無微不至，普天之下，估計都找不出第二個這樣的姥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