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八十、墮甑顧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昭昭之未央 本章:五百八十、墮甑顧

    劉赫出言咄咄,一派無懼爭執之態。可盛馥卻依然看來平心定氣,貌似無有一絲灼緊之意。她一直在專心捋著大衫上的皺褶,像是如此就能捋平了劉赫的猜忌與憤懣,亦能填滿自己那溝壑之心。

    “不肯道盡?以偽充實--那必然是有的,也必然是不能改的。”在盛馥想來,此一項無關乎兩人而今該是坦誠相見,隻關乎此一趟的得失成敗。然劉赫的得失成敗又安能與自己盡同?既是不能,那便怨不得她言而不盡、知而不道。

    盛馥暗嗟一回。回想起方才一、當劉赫聽見江山得保時,陰陰眸中是閃過熠熠光華的。然為何那光華隻有一?為何他之振奮竟是如此之短?為何他不曾按著自己所想,既得“大利”,便不會再計較“旁枝末節”?是自己說得太過輕描淡寫,是以他不能體味其中之重?是自己太過托大、不曾說與他聽,此一筆“需即見”的花銷用得可不是看似耗不盡的“閑賦在野“的田園山莊、江河礦藏,而是幾乎掏空了恪王府庫房的真金白銀?

    “既複江山,雲胡不喜?非但不喜,且得寸進尺!他太過貪妄了!”盛馥很有些不得誌的失意、卻又有些意外的得意--“終歸,還是我比他的江山重些?!”

    可任是她得意失意,那“事”還是要做、也定是要成!要成就必得“力同心”--可而今有?盛馥可能給得了劉赫要的“一清二白”?即便她“直言不諱”,劉赫又可能全然信服?倘若嫌隙再深,盛馥又怎能心無旁騖地續做後事?

    “雖他遲早都會知道,可而今卻還是不知為好!”盛馥思前想後,還是不肯讓劉赫知曉齊允已與盛家“反目”,更不願劉赫以為她將行之事隻是瘋癲之想......

    “世間知你者不多,而朕定是其一。”劉赫見她眸色又現“悲喜不見、歡愁不知”,就知她必在盤桓如何詭辯,“因此你休想與朕作‘白馬非馬之說!朕隻要聽真話真言!”

    “真話真言?如此看,你方才倒不必問我有真假各有幾句,你早都認定了是全是假的?”劉赫“迫”得盛馥落定了心意,“既如此,我說什在你聽來都是枉然。我又何必再說?“

    “好一招草船借箭!”劉赫被氣得險些跌足,“既然你要肆意蠻纏,那朕自此刻起就不離你左右,歸正在此處我們都不忌旁人閑語。”

    盛馥微微色變,她知道劉赫是能“言而有信”,她後悔起自己本不該被這幾日的”你儂我儂“所惑,居然“喪心”大意到隻將劉赫當了一半的齊恪、當他得情得利之下必然是會於自己言聽計從,卻忘了他血脈本是藏著與自己一樣的秉性、也是個強橫妄為之人。

    “如何是好?”盛馥揣度權衡,終而還是信服於自己的“萬物有價”之理,況且“情”亦是財?不過是買賣之間用什適宜罷了!

    “你再倒半盞酒給我吃,我就說與你聽!歸正今日吃也吃了,多半盞也不能怎樣!”她裝作無奈至極,隻得耍出了混賴,如此才符她一貫拔來報往之性。

    果然劉赫歎了一口悶氣,隻倒了一個盞底給她。盛馥不肯,想奪過壇來卻快不過劉赫舉壇仰脖--“空了!你亦可罷休了!”劉赫晃了晃空壇,擦了擦唇邊殘酒,難得笑得淋漓酣暢,“說罷!再要耍混,休怪朕用那‘吐真香來迫你吐真!”

    “吐真香?世間還有這等奇物?”盛馥先是不信,後想到劉赫那詭異的迷香,既不敢掉以輕心,“傳說中的東西罷了!我是不曾見過!你休來誆我!”

    “如何沒有?”劉赫想起那香是由鄭淩瑤熬心熬神補了殘方而得,就恨不得即刻再來烈酒三壇。

    “我依然不信!若有,我盛家怎會不得?”盛馥一半還是為試探,一半卻是為“若真有此物,我定要得了”之故,扮了個滿心滿臉的不以為然。

    “你盛家就該獨占盡天下之珍?”劉赫的訕笑中含著桀驁,“而今天下,偏朕是獨有此物之人--當初你家盛遠如何能尋得他娘子屍骨?不就是依仗了朕的吐真香,方讓沈潔華道清了原委。”

    “盛遠得了你的吐真香?”盛馥再不能鎮定,心下一片嘩然,“你竟識得盛遠?沈潔華不是你的......”

    盛馥再提這一樁劉赫已棄不問的“無頭公案”,倒叫他暫時放下了“失言”之悔。他知若此事不清,盛馥之疑便會永世難去,當下太息一聲,將那時他如何擒住沈潔華、卻又“恰巧”被盛遠“打家截道”,已而既成事實之下,他為示好盛家奉上“吐真香”之事與盛馥一一說清道陰。至於宇文淩旋何以咬定沈潔華是他的妾他反而不提--一來他不想再讓那人之名汙已之口,二來根源既顯、虛妄隻當不存。

    “是以朕與盛遠並非相識之相識......可朕倒是識得他的蘭香!”劉赫又將那時盛遠曾在家學館暗中窺測之事告訴了盛馥,末了還意味深長地自嘲一句“想來是天人般的盛家大朗不願輕易顯於俗人之前,是以朕還不曾得見!”

    “!”盛馥管不得那事聽來事何等離奇,也管不得而今當信或不信,隻曉得自己驟然生出了不悅,忍不得冷笑兩聲,“南北各有天人,你堂堂寒朝至尊,還當真還稀奇要看盛遠不成?且從前是有兩個,眼前不還正有一個?想來你是看煩了才送去予齊允的,又何必裝模作樣說自己是個俗人?”

    劉赫聞言心中一悶、臉上一僵。盛馥隻當他是經不得擠兌、又怕自己誤會了他與鄭淩瓊原有什淵源,卻不知是真真戳痛了劉赫,挑出了他自以為已是墮甑不顧的過往。

    “實則盛遠的顏色不如盛為!隻是盛為小了他許多,俗人便隻知大郎而輕視了二郎!”盛馥見他神色生異,愈發不快,拿出盛為來隻為指桑說槐,“我知道你看輕鄭淩瓊,因你本不是俗人,定是能一眼看清哪個更上乘些,這才將她送來了我們這......”


>>章節報錯<<

如果您喜歡,請把《畫斜紅》,方便以後閱讀畫斜紅五百八十、墮甑顧後的更新連載!
如果你對畫斜紅五百八十、墮甑顧並對畫斜紅章節有什建議或者評論,請後台發信息給管理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