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二十八、近取譬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昭昭之未央 本章:六百二十八、近取譬

    雖是這樣寬慰著自己,可鄭淩瓊終究還是怯怕“比鴻毛還輕”的自己,是會在這池中躺到天荒地老,甚至是會死了、化了白骨。她一雙眼滴滴溜溜地轉來轉去、一雙腿劈劈啪啪地踢來踢去,一邊泄著憤,一邊留心聽著可會有人“恰巧”送了她的行囊過來、好替她解了這燃眉之急,什軟玉樣的暖泉,什仙芝般的香氣,在這會兒都已是不甚要緊。

    “活該他徒勞著東奔西走,隻盼他終了什都不能得!”在“閑暇間隙”之刻,鄭淩瓊定是要咒罵上劉赫幾句:“不理不睬倒還罷了,話都不曾聽完居然拿腳就走,這不是將我往死嫌棄?既嫌棄,那就當連我做的藥一起嫌棄了去,一粒不吃才算幹淨!”

    然而這回,鄭淩瓊卻有些怨錯了劉赫。要知道直至方才,那“殺神”還一直立在鏡屏那側,並不曾真的揚長而去!

    劉赫當然是萬分不願去聽鄭淩瓊的喋喋不休、去聽她那些莫名的指摘。奈何“淩瑤”兩字就如摔斷的蓮藕--雖已兩分,卻還是絲絲絆絆地牽著靈肉,讓他不能肆意罔顧。是以他的然他轉身既走實則是為落荒而逃,而既被牽著,又可“逃”出多遠?

    他默默地立著、靜靜地聽著,若有所思卻又不知其思。直至“落水”聲驟起,他才是幡然醒神。無需多揣,他知曉必是鄭淩瓊跳下了“瑤池”才引出這番聲響。一想起那人本屬靦顏天壤,他便如逃難般的急急離去、哪要要什雍容,絲毫不忌什狼狽。

    “不可理喻!”他奔到了案幾那處肆意一坐,隨手撿起一個杯盞、斟了茶就往喉倒去,待等知道燎燙,卻為時已晚。

    劉赫有些憎惡地看著手中的白玉盞、想就地擲碎了卻又生出來猶豫:是朕疏忽,又怎可遷怒於杯盞?

    “或者,朕待她是有苛待之處。而她、一個粗陋之人,不能盡識規儀,以至今日自覺忍無可忍,僭越違製便不在話下。”

    能近取譬,劉赫忽而就為鄭淩瓊的莫名無稽尋到了些緣由。而他卻愈發不願深忖,鏡屏後這“瓊”、可就是他曾銘心刻骨了二十餘載那“瑤”。

    “‘可惜我不通歧黃,不然定會做出吃了便可全忘過往之藥"......”偏盛馥之言又在他腦中瀝瀝而響,使他欲罷不能。

    “若她是淩瑤、又忘了自己曾是淩瑤呢?”劉赫一個不慎、點通了一直隱在心底的那一“竅”,頓時心如鼓捶。

    “若她確是淩瑤,縱然朕可再殺她一次,盛馥會當如何?”縱然“三人鼎立”之景隻在腦中一晃而過,劉赫亦恐揮之不去,旦夕間耳鳴眼花又是一起襲來。

    恍惚中,已然死去的四娘、二娘,至今仍孤守在宮中的三娘、六娘紛遝而至,一個個垂首躡足、屏息斂神地立在了那廂。她們不曾言語、更不敢散出分毫悍嫉之色,那模樣神態,都如最初時一般恬靜溫淑、莊敬恭順。

    “都道朝堂之地乃是人心最深之處,卻是不然!朕過往一向以為家宅寧和、眾人謙愛,更是不然!”

    “子曰‘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近之則不孫,遠之則怨",是以朕不遠不近,以為是能有孫不怨,卻不想是人人不孫有怨!”

    “‘所欲不得其所,所求不使其真",因此她們人人都可哀怨不忿、甚至狂悖,都可變得麵目全非,可惡可憎!”

    “鳳凰涅槃,飛蛾撲火。如若她們不曾忘記了本初、便不會心生妄想、自娶其滅、其辱!”

    劉赫看了她們良久良久,於百端交集之間,便一時忘了“三國之亂”,更好了頭暈目眩。

    突然有人輕叩門環、旋即推門而入,既無稟、又無告,驚起了劉赫,更嚇走了耀王府那一眾娘們。

    劉赫不自禁地站了個防範之姿,來者幾人卻是頭也不抬地行了禮,隻將碩大的托盤奉到了案幾處便告退而去,前後也就隻有幾息之長。

    驀地種種食物之香鑽鼻而入,劉赫嗅了嗅,卻聞不到一絲當屬盛家的氣味。他無心啟盒、拾箸去一品佳肴,隻拿了壺酒,仰頭就倒。

    “也不怕有毒?這樣就喝了?”他像是聽見了鄭淩瓊的嘖嘖之聲,一下禁住了四下去尋,又哪有她的影子?

    “若是無知之人驟然入內,恐是會將此地當作是新築的婚房。”滿眼滿目的丹紅如熾讓劉赫忍不得冷嗤而笑,再一口玉液入口之時就有了決意:“既是無法辨清之事,便順天意而行,若有分曉自會分曉,若無分曉、那她便隻是鄭淩瓊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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