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三十五、沐甚雨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昭昭之未央 本章:六百三十五、沐甚雨

    盛馥言罷再無延宕,鬆開了手就往樓閣而行。

    期盼、怯恐、憂慮、欣喜、委屈、憤恨......盛馥辨不陰此刻心間是有幾味雜成,隻知雙腿愈發僵沉,神智愈發昏沌。不當是無畏無忌?不當是疾奔而去的?不是早定下了“生死皆可、唯求得見”之意,怎竟是會走不動、會在這咫尺之間怕了去?

    “日光太過刺眼!”她寬慰自己隻是被耀到暈眩,晃了晃、再晃了晃,還是停住了腳步,不想即刻倒頭栽下。

    須臾身子一輕、又有醪香逼近。“先前怎不曾聞見?”盛馥嗅了又嗅,像是怕忘了、掉了、唯恐日後再不得聞,又好似是貪婪猛獸、正享食前戲弄之味。

    十丈之路,也不過幾步之遙。不時闌額清晰、簷牙分陰,三人已然佇立在樓閣之下。

    盛馥輕輕落地,唯恐會驚了什。她看著腳下那一方朽敗的泥濘,又望望那幾座仍有廊腰縵回接連的樓閣,難想彼時此處也曾有碧波粼粼、芙蓉出水的雅致風情。

    “那時,這樓閣應是懸空著臨水而建的罷,夏日賞花可是別有情致。可現如今竟要堆起個土包來方可上去......那‘滄海桑田"也就是這般了吧?”

    鄭淩瓊正自竊竊惋惜,卻不察劉赫已緊隨盛馥踏上了那“登高”的之路。她見狀拔腳就追,待攆上了正想要歎一句“兩個金玉之人若真在這處,還能得了好?”,卻被盛馥的肅穆所攝,始終不敢吐口。

    “香!盛遠的香!”盛馥眸中閃起爍爍之光,猝然駐足又猝然往上疾奔了去。劉赫見她不停地踉蹌、趔趄,又聽她呼重吸沉,又想伸手去抱,卻被盛馥狠狠撣開、不帶一絲猶豫。

    失落頓生、淒楚難免!像是為劉赫不平,竟有山雨應時而落--一片片、一蒙蒙的細密瞬時彌漫四野,一籠茫茫間,發絲與衣衫同濕,雙眸與心魄共愁。

    “她隻是急了。”把一切都盡收眼底的鄭淩瓊拖了拖劉赫,囔囔地勸將起來,“這情境,憑誰不急。倒是不要計較的好。”

    一抹苦笑油然而生,劉赫低歎一聲,依舊緊隨了盛馥,一步一趨。

    終於攀上了樓閣,忽的蘭香驟濃!盛馥循著香氣急促而奔,待到她立定在了一戶門前,卻是抬手放下、放下抬手,幾番徘徊之下終歸都不曾推開那兩扇薄薄。

    雨絲斜斜,如鋼針鐵線,綿綿絲絲縫遍了盛馥周身。或是因為痛了,痛得她睫上竟掛滿了晶珠,一顆一粒觳觳觫觫,同她的手、她的身一齊抖顫。

    劉赫伴她立在門前,默然不語。他知他當解得盛馥之怯,他想他是否當要替她、亦是替己去啟開了這“最後一障”,若那兩手就如被縛於身後,絲毫不得動彈。

    “又落雨了。這一天幾趟的關窗開窗,煞是煩人。”陡然一聲女音自內娓娓而來,真真切切、猶如就在耳畔。

    那寥寥幾語好比一柄大錘從天而落,凶狠無比地砸痛了心扉!盛馥揪然色變,頓時豎眉立目、抬腳就往那廂踹去--伴著“”之音,那兩扇似早已為久侯而不耐的門扉,欣然應聲而開。

    倏然屋內、屋外六人三雙,目目相接、麵麵相覷。

    數月的倥傯,百餘日的伶俜,不當是化作極致的欣忭,叫人喜極而泣、讓人相擁而訴?然現今一道低矮的門檻卻如鴻溝天塹,叫人生生不得兩跨。

    “她為何在此?”盛馥俯視著雙唇不停震顫、歸正卻吐不出一字的齊恪,伸手指向已是栗栗難安、卻還要強作鎮靜的末楊。她眼唯見齊恪的麵色陡然潮紅又陡然煞白--分陰就是心虛一派!

    這哪是曆經生死後的久別重逢?這分陰就是一娘子在兩離幾息之後、又折返捉姘之景......

    “齊恪,你而今可還能複那夜睥睨之態?而朕,卻已衝破了那所謂‘不可破"之咒。”大驚大恐過後,難耐“劫後餘生”之喜的劉赫騰出了原本捂住心口之手,安撫樣的輕輕拍了拍盛馥的脊背,才道:“勿要妄猜。”

    一時天地間的生氣似是愈發稀薄,那幾人要臉黑、要臉青、要臉白臉紅,像是就要透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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