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三十六、不貲器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昭昭之未央 本章:六百三十六、不貲器

    本就在負氣鬥狠的盛馥,此刻哪能識得盛遠這話原是為心疼而發?她隻聽見禍首兄長左一個“送死”、右一句“尋死”,非但不見愧疚、且還何止於理直氣壯?一下激憤得過了、就再不管所出之言傷不傷人、又會傷到何處。

    “!枉費心神?你不該是慣了?細想想去罷,這許多事,有哪一樁你是不枉費心神了?”

    “且不論旁的,就說你若是費對了心神,可還會獨居在荒山野坳中戚戚而悲、以悔當餐?”

    “梅素!”齊恪騰然色變,厲聲喝住已是不及。他緊促著去看盛遠、隻怕他被氣到癲狂,果然盛遠臉色已青、雙眸已縮。

    為防盛馥再放“厥詞”,亦為怕別盛遠氣到癲狂無顧,齊恪隻得攔在了兩人之間。

    “梅素,雖然爭吵,然還需有忌。”齊恪拉住了盛馥的手,就如往昔一般輕捏了幾下,這是兩人常用的暗語,意為--此疆彼界,且不可跨。

    “!”盛遠冷笑聲起,倒讓齊恪鬆下了心神。但凡不是他一言不發,那便不會癲狂。

    “盛梅素!勿要將口無遮攔當作理所當然。若不是爾永在此,我定要家規處置!”

    盛遠的聲音有些顫,任誰都聽得出,他是強忍住了滔天的怒氣,可偏盛馥不識。

    “家規?何家之規?是我盛家?若是我盛家,長兄確可請了家規,然我還有個長兄?我怎不記得在出嫁之日是有長兄去送嫁的呢?”

    “盛馥!”

    “盛遠!”

    兄妹二人劍拔弩張,似已全然不忌“家醜外揚“,不懼難以善終。

    劉赫立在門前,看似置身事外,可多少仍免不得局促。此局促一因自盛馥進得屋內起、他便自感已成了局外之人,二為他這亦是費勁了千辛萬苦、甚至罔顧性命而來的一屆帝王,除卻要不請自進、且還被人毫不留情地冠上了“外人”之名。

    “外人”二字雖是實情,然在劉赫聽來卻是實在刺耳。若是外人、縱然敷衍,不當也要以禮相待?可時至如今,那幾人非但無禮,且於他更是視而不見......是以何來什“外人”,分陰就是目中無人。

    既是“無人”,他又有何德何能可去一勸?且為長遠計,他又豈能在這矜糾收繚的舅郎麵前先行賣拙?好落些口實讓他更偏疼些齊恪?

    是以他再三按捺住了不忿之意,隻做隔岸觀火之態,看著兩人爭吵不休、看著齊恪一籌莫展.......“迫不得已”的、又念起了於盛遠之嫌,於齊恪之厭。

    雖劉赫安心做起了“無人之外人”,可總有人既不怕生、也不怕醜,緊趕著要去讓人嫌惡......那鄭淩瓊不知何時就已從癡夢中醒來,左顧右盼像是為難了一陣,終於還是搶上去,先對盛馥行了一禮:“奴婢鬥膽說一句,娘娘為救人而來,如今不當是要趁早商量了如何出去?那些傷情又是無用的事,不如先擱一擱?”

    這廂方寸說完,她又轉向盛遠又行了一禮:“盛家大郎安好。奴婢這更是要鬥膽來說幾句。”

    “大郎見娘娘來了,像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可娘娘為了今日,已在南北奔波了小半個年頭,心都快熬幹了,身子更已是熬幹了。為此,大郎可否也暫且先擱一擱不悅,以後再論?”

    “且好不易見了,又先喪氣作甚?奴婢粗淺,不懂什,可卻知道,人若要活,就得存了必活的心去尋了活路。”

    這一番娓娓,聽在別人耳中是當何論尚且不知,卻是正中齊恪下懷。

    “此話有理!況且窮不失義,我等尚有遠客不曾相迎。”他攬住了盛馥往案幾而去,看似隻為親昵,實則是不願讓她察覺了自己有異。他雖不曾回頭,然那話,是陰陰說與盛遠去聽的。

    “哼!”盛遠哼笑一聲,瞥了眼鄭淩瓊,可遑論驚豔、縱連惺惺相惜也不曾施舍了半分、給予那與他“平分天下”之人。

    像是意料之中,偏生又是意料之外。鄭淩瓊頗有失意地目送著盛遠,直至他轉身落座,才忙不迭地收回了目光,悻悻地又站去了劉赫身旁。

    “自取其辱!”劉赫嘲諷道,“以皮囊示人、歸正還是枯骨腐肉,想獲人青睞,你可有魂靈有識有趣?”

    鄭淩瓊聽罷垂下頭去,劉赫隻當自己是一語中的、惹得她心生自鄙,竟不由生出了幾分快意......然豈料那人低頭隻為反唇相譏且又不被人察,

    “你也是無趣地緊,不也想獲人青睞、且還不得逞就不肯罷休。”鄭淩瓊說罷抬起頭頭不停張望,忽然又忘了正與劉赫挑釁樣的,歎起了這屋子,“鬥室!說的可就是這樣的了罷。擺設家具看著倒像是精心的,可這兩張案幾中間可還能塞得下一人?太過狹小了,夜他們倒是如何睡的?”

    或是鄭淩瓊情不自禁,或是她慣了粗鄙不知回避,一番話越說越響、越說越響,終於讓滿室之人聽得了滿耳。

    盛遠又送了一聲鄙夷慢慢的哼笑給鄭淩瓊,齊恪卻是略顯窘迫,絕不敢往某處漏去一絲餘光。他隻望著盛馥,隻求看來泰然。

    “再是狹小,也當自男女有別,尊卑有分。不過是委屈了拂之,要與孤一室而居。”

    不過寥寥數語,他已自證清白。盛遠像是驟然失趣,眸中竟是無味。

    “孤要待客!”齊恪與盛馥耳語一句,又站起身來朝向劉赫,隻是這起身之姿看來極是勉強、頗有不適。

    “......”時隔良久,兩人再度相見。不過彼時的耀王已成延帝,且已根本不顧禮教國法、不掩覬覦他人之妻之意。齊恪沉吟良久,始終不覺有相宜之稱可來一呼,便索性不稱不呼,依舊行了個平禮:“‘用不貲之軀,臨不測之險"。孤在此先行謝過!”


>>章節報錯<<

如果您喜歡,請把《畫斜紅》,方便以後閱讀畫斜紅六百三十六、不貲器後的更新連載!
如果你對畫斜紅六百三十六、不貲器並對畫斜紅章節有什建議或者評論,請後台發信息給管理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