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房忽然一派寂靜,隻能聽到外頭草木的昆蟲聲。
良久,夜驍苦笑,“算了,就當我沒問過這個問題。”
他這邊話剛一落,圓子當即給了他一個爆炒栗子,砸的他委屈極了。
“你幹嘛?”
圓子擰著他的耳朵恨鐵不成鋼地罵道:“說什晦氣話?你還這年輕,我們都還這年輕,說什死不死,記不記得的?”
“可我……”
“可你什?我告訴你小慫包,你不能死,你一定要好好活著。”
夜驍自嘲:“我活著有什意義嗎?”
“怎就沒意義了?昨天下水摸魚快樂嗎?這世上比這快樂的事情多了去了,你就不想一個一個去嚐試嗎?”
夜驍一想,那倒也是。
但他又哀嚎:“一個人去嚐試,太沒勁兒了。”
圓子瞪他,“不還有我嗎?”
夜驍一怔,眼睛忽而有碎碎星辰閃爍。
圓子拉著他的手,激動地說:“臭弟弟,那多好玩兒的事,我們要一起去探險,知道嗎?”
一句“臭弟弟”,頓時把夜驍打回了原型。
他就很鬱悶,臉色很臭。“我最後再問你個問題,你一定要認真回答我。”
“嗯哼?”
夜驍坐了起來,靠著牆壁,背脊筆直。
他定定地望著她,漂亮的眸子深邃似海。
“我想問,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人生能重來,你先遇到的我,那你還會……”
圓子歪了下腦袋,“還會什?”
夜驍深呼吸,“還會喜歡韓梓書嗎?”
圓子都懵了,“你這話問的就很奇怪了,我不喜歡他那會喜歡誰啊?”
夜驍眸子徹底黯淡了,如長夜最後一盞燈被熄滅。
圓子站起來,“好了,我先回房,你好好休息吧。”
“……嗯。”
圓子快速地踱步離去,但背後那道目光始終灼熱又猶豫地跟隨著她。
回到自己的房間,圓子脫力了一般跌坐在椅子上。
兩隻手肘抵著桌麵,她用手心狠狠地搓了一下臉。
該死,事情怎會變成這樣?夜驍他怎……怎會喜歡她?
她不是傻子,剛才那家夥暗示的都那明顯了。
但他一再暗示,她又不能正麵回應,更不能給希望。
她從前不覺得自己是個殘忍的人,直到今天,她才發現自己真他媽沒人性。
夜驍一個病秧子,對生活已經那樣絕望了,她可甚至都不願意拉他一把。
然而怎辦呢?她已經有書書了。
有書書了……
此次天靈寺之行,總體來說是順利的,至少圓子的目的都達到了。
她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好好籌備去韓家赴宴的事兒。
既然是去見未來的公公婆婆,那她這一次怎說都得好好捯飭一下。
回到京城的第二天,圓子就拉著喬鹿一起去了沙龍,先是做了個發型,接著又去商場買了些好看的衣服鞋子。
一天下來,收獲滿滿。買完了,拎著大包小包去了飲品店喝飲料。
喬鹿調侃:“你和韓梓書的進展這快,等這次見了家長,是不是馬上就要訂婚了?”
圓子反向揶揄:“再快能有你快?都住未來老公家了,訂婚日子也確定了。喂,準新娘子,你說我到時候該送你什禮物好呢?”
喬鹿笑不出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況,這婚,我都不敢訂。”
圓子安慰道:“安啦,既來之則安之,別想那多,不會有事的。”
她剛安慰完,手機就響了,是個陌生來電。
圓子猶豫了一下,接起:“喂您好,哪位?”
電話說話的是個婦人,“你好,是圓子嗎?我是韓梓書的媽媽。”
圓子驚詫,“啊?阿阿阿……阿姨?是您啊,你找我……”
這還是圓子第一次和韓母打電話,她忍不住慌了。
喬鹿抬起頭,定定地看著坐在對麵的姐妹。
然後,她親眼看見圓子的臉上,由滿麵笑容和光彩,漸漸變得失落。
這通電話約莫持續了一分鍾,掛了之後,圓子就不肯說話了。
喬鹿問:“怎了?”
“韓梓書他媽說,她因為臨時有事,這次的飯局不能如約進行。”
“那她有說推遲到什時候嗎?”
圓子抬起頭,望著喬鹿,眼角有若隱若現的濕意。
她說:“不是推遲 ,是直接取消,以後都不會再有的。”
喬鹿瞪大眼睛,“什?韓媽媽這是什意思?”
圓子雙手捂臉,感覺就很糟糕:“不知道……”
雖然電話的韓阿姨表達的很委婉和客套,但她還是依稀聽出來了,韓阿姨對她說話的溫度明顯比以前要冷的多。
而且約好的飯局取消,明擺著就不滿意和不想承認她這個未來兒媳婦。
圓子不知道問題到底出在了哪,好端端的,怎就變了主意呢?
身為好姐妹,喬鹿不斷地安慰她,讓她別多想。不過她也是個有家室的人,淩莫寒一出現,就意味著喬鹿不再是她圓子的了。
喬鹿被淩莫寒捉走了,圓子孤單一人坐在飲品店,直到飲品店打烊。
韓梓書來接她了——
看他那身行頭,應該是剛從機房或者是實驗室出來,因為手上還拎著一個電腦包呢。
“上車。”
“哦。”
上了車,韓梓書主動給她係安全帶。
瞧她不說話,臉色也不太好,他問:“嗯?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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