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林雨時沒有跟李嫂子說太多，隻等著李家人離開了這才仔仔細細盤算了一下。他們自己吃，一碗涼皮的量足，要是當做是買賣來做的話，一斤麵最起碼能做六碗涼皮，算上黃瓜、豆芽、調料之類的東西，一碗涼皮的成本甚至不到一文錢。

    她之前可是說了要養活謝瑜揚的，種地她不行，可是做點吃食上的生意對於她來說卻不算太難。

    林雨時拿著燒黑的木條在紙上寫寫畫畫，一旁看書的謝瑜揚不時偷偷抬眼看過去，隻見昏黃的燭光下林雨時巴掌大的小臉帶著不自覺的笑容，一雙眼睛明亮動人，把整個人都襯得神采奕奕了。

    “大哥，我問你個事兒！”林雨時盤算了半天，一抬頭就剛好撞上謝瑜揚偷偷看她。

    兩個人都愣了下，林雨時看著謝瑜揚微微漲紅的臉到嘴邊的話都忘記說了。

    謝瑜揚清了下喉嚨，鎮定道：“什事兒？”

    林雨時忍著笑，“你在縣城讀書，平日在外麵吃飯，一般開銷多少？”謝家家境一般，比上不足比下也不見得有餘，正好代表了稜縣的基礎消費人群。

    謝瑜揚怎也沒有想到她會問這個，對於他來說這都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他怎可能記得清清楚楚。因此皺眉想了會兒，才道：“我是住在先生家中的，吃住大部分時間都跟先生一家一起。”自然了，除卻每年束脩之外，夥食費也是不能少的。

    “你怎突然問起這個？”

    林雨時把之前盤算的事情說了個大概，“我看李家大嫂子也有這個意思，隻是不好意思開口。要是有她幫忙的話，肯定事半功倍。”

    李家人口眾多，在縣城好像還有親戚。到時候生意做起來，多少也算是有照應。

    “再者，家的地址靠我們兩個肯定是種不了的，不如租出去。可地租出去了，我們兩個也不能坐吃山空，這門生意剛好是一個開源的好辦法，成本低，又是獨門生意競爭力小。”

    林雨時說得頭頭是道，謝瑜揚看著她努力說服自己的模樣，不由自主想起了那一天眼前的少女毫不猶豫說要養他的話。

    原本他隻當做是笑話一樣，聽聽也就算了。如今看來，她卻是當真了，並且還要付諸行動。

    “既然這樣，那趁著這幾日清閑，明日去一趟縣城。”謝瑜揚吐了一口氣，雙眼含笑看著林雨時。林雨時一愣，繼而笑了起來，“那我去跟李大嫂子說一聲。”

    第二天一早，李大嫂子就興衝衝過來叫了林雨時出門。得知謝瑜揚也要一同跟著去，她先是一愣，轉而笑著道：“也好，也好。你們兩個相互扶持著，這日子就好過了。”

    村正好有去縣城的牛車，三個人花錢坐車進城，又約定了回去的時辰這才一並入城。縣城林雨時隻來過一次，那次為了請大夫她跟著李河來去匆匆，根本來不得細看。如今再來，才真正體會到了縣城的熱鬧。

    謝瑜揚這會兒倒是想起了不少事情，帶著兩人去了一條熱鬧的主路。這條路上不少小攤販，也有幾家大小不一的酒樓。因為抱著打探行情的心思，林雨時就揣著錢袋子買了不少的吃食，肉包子三文錢兩個，素包子一文錢一個，買五個送一個。

    邊上的白白嫩嫩帶著豆香的豆腐腦一文錢一碗，甜鹵和鹹鹵都有。還有陽春麵，三文錢一碗，餛飩有肉也一樣是三文錢，不過量倒是比陽春麵要少。

    三個人坐在餛飩攤上，李嫂子要了豆腐腦，林雨時和謝瑜揚都吃的餛飩，兩個人又要了一個燒餅、一根油條。

    一頓飯吃下來，李嫂子笑跟攤子的老板娘客氣，倒是把這條街上的生意都打聽了個清清楚楚。這地方擺攤也是要交錢的，就這個攤子大小的地方，一個月也要交上三百文。

    聽到這個價錢，嚇得李嫂子直咂舌，低聲衝著林雨時道：“天爺啊，三百文豈不是要賣上三百碗豆腐腦？！”

    林雨時倒是不覺得這個租金貴，不過既然要交租金就說明這地方是有人管的。

    “老板娘，我多嘴問下，這街上可還有地方能租，要是租的話去哪簽契交租金？”她趁著老板娘送餛飩的時候問了一句，老板娘聞言笑著道：“難不成你這小姑娘也要做生意？你可別看著好玩就湊熱鬧，這擺攤的辛苦你可是不知道！”

    林雨時也不隱瞞，隻笑著道：“我跟大嫂子是有這個想法，不過肯定是不做老板娘這樣的生意。再說，想賺錢糊口，哪有不辛苦的。”

    老板娘聽她這說，伸手一指道：“喏，那塊地還空著，之前有家賣包子的，做不下去就不幹了。你們要是準備做生意，就早點來。晚了被別人占了，就要另外尋地方。”

    “占了？這不是要交租金的嗎？”林雨時一愣，倒是謝瑜揚先反應了過來，沉聲道：“應該是衙役每月過來收的，不用簽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