郅小野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治病……是咳嗽的病嗎？治好了，我晚上就不會咳嗽了，也不會有血。”

    “還有還有。”他握住花未止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這是不是也不會疼了。”

    她喃喃道：“嗯，治好了，就都好了。”

    古瑕和靳之正在化驗室對郅野的血液進行研究。

    然而兩人卻像是都藏著心事。

    靳之最先開口：“你要去不夜城？”

    “嗯，有個人，需要去見見。”古瑕沒有過多解釋，向他要了滴管。

    “如果我不問你，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訴我。”靳之一邊低頭看著顯微鏡，一邊裝作不經意的詢問。

    古瑕回複道：“想今晚就告訴你的，這也是我今天剛做出的決定。”

    “哦。”靳之笑了笑。

    她停下手的工作，也示意靳之停下，打算與他好好聊聊。

    “靳之，我想，有些事需要提前和你說明白。”

    “什事？”

    她道：“當初林浮樓讓靳家與古家聯姻為的是什，你還記得嗎？”

    靳之點頭：“當然記得。”

    為了古家聖水，但傳說中的古家聖水，也隻有古瑕這位古家唯一的後人知道了，所以林浮樓才讓他接近她。

    也促使了他們的愛恨糾葛。

    古瑕道：“未止的藥血，還有郅野身上的毒，我都要管，不僅是因為與林翮榮琅間的情分，更是我的本分，這一切，與我們古家，與我也是有密切聯係的。”

    “有些事我不知道怎解釋，我也不知道你會不會信，索性就不想解釋了，但這並不代表我不信任你，我知道，你已經為我做了很多了。”

    靳之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有些欣慰，有些愉悅：“古瑕，我知道你有事瞞著我，我一直在等你主動告訴我，這樣就足夠了，你不用多解釋，這些年，在你身邊，我多少也猜出了幾分。”

    “我會一直和你並肩作戰，一直陪著你，直到我死去的那一刻。”

    化驗室的門突然被敲響，何燼急匆匆的走進來，臉色十分不好，有些氣喘，像是跑過來的。

    “雲城那邊傳來消息，許桃阿姨，去世了。”

    古瑕和靳之對視一眼，他們不約而同的想到的，便是林浮樓又開始動手了。

    龍梟投靠了調香閣，又開始作威作福了，苦了唐瓊一家。

    ……

    雲城……

    白色的房間內，刺鼻的消毒水氣味，安靜，平靜，悲傷藏於心間。

    唐瓊一人坐在病床邊，手拿著毛巾給床上已無聲息的愛人擦著臉。

    病房外的人，不忍去打擾，也無法去打擾。

    ·

    許桃病情加重，入院治療，今天早上，唐瓊出去買了她喜歡喝的粥，便匆匆回了醫院。

    唐夭接過唐瓊手的東西，放在桌子上，對他說道：“爸爸，醫生說結果出來了，讓你去他辦公室一趟。”

    唐瓊看了一眼還在睡覺的許桃，對唐夭囑咐道：“等媽媽醒了，記得讓媽媽吃飯。”

    唐夭點了點頭。

    他走出病房，去到醫生辦公室。

    片子已經出來了，許桃的肺部長了腫瘤，癌細胞已經開始擴散了。

    “唐先生，是這樣的，我們不建議繼續進行藥物治療，唐太太的體內已經對化療藥物產生了抗體，繼續采用藥物治療的話，不僅沒有益處，反倒會對她的身體狀況產生影響。”

    唐瓊道：“那如果動手術的話，成功率是多少？”

    醫生道：“我們現在能做到的保證隻有百分之四十，而且希望唐先生能做好心理準備，畢竟唐太太的身體狀況你也是了解的，癌細胞擴散的麵積也很大。”

    唐瓊明白醫生的意思，如果動手術的話，許桃有很大的幾率會死在手術台上，這也是她最害怕的一點。

    她曾說過，她不願死在冰冷的手術台上，如果真到了病入膏肓無藥可醫的那一天，她想死在他懷，用最後的時間，陪著他和孩子。

    可是，他不想再拖下去了，這樣隻會讓許桃錯過最佳的治療方法。

    “醫生，我會去與我太太商量的。”

    唐瓊走出辦公室，打給了古瑕。

    “喂，唐先生。”

    唐瓊說道：“古醫生，我太太的身體出了點問題，能否煩請你來一趟雲城。”

    古瑕道：“沒問題，但我現在剛到帝都，有點事要解決，要不等明天吧，明天一早，我就去雲城。”

    “好，麻煩你了，古醫生。”

    “不麻煩，應該的，這樣，你先把唐太太的病曆發給我，我和我先生提前了解一下情況。”

    唐瓊道：“好。”

    將病曆發給古瑕後，他便回了病房，許桃已經醒了，身邊的唐夭正在給她喂粥喝。

    “瓊哥。”許桃朝他笑著，向他招了招手，蒼白如紙的臉色，仍舊帶著幸福的笑。

    唐瓊走到她身邊，拿過唐夭手的粥：“桃子，你感覺身體怎樣？”

    許桃笑道：“還好吧，都老毛病了，沒什感覺，你太大驚小怪了。”

    “桃子……那個。”唐瓊將粥放在一邊，握住她的手，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告訴她：“剛才我去見了醫生，醫生說你現在的情況——”

    “咳咳！”

    “許桃！”唐瓊按了呼叫鈴。

    “媽！”唐夭急匆匆的跑向病房，喊叫著醫生。

    許桃突然咳嗽起來，越發的厲害，捂著心口，表情十分痛苦：“瓊哥……疼。”

    “醫生很快就來了，很快。”

    簾子被拉起，許桃在麵搶救，唐瓊站在一邊，衣服上全是她咳出的血。

    血是黑色的，為什會是黑色的。

    “瓊哥……”許桃呼喚著他，血液不停地從嘴角溢出：“醫生，我要見他……”

    “唐先生，唐先生！”

    唐瓊來到許桃身邊。

    醫生問道：“她今天吃了什？”

    “粥。”唐瓊將剩下的粥端過來。

    醫生立刻讓人去化驗，並給許桃洗胃。

    她很痛苦，他知道她很疼。

    後來，化驗結果出來了，許桃中毒了，毒就放在那碗他親手買回來的粥。

    他們都猜出了是誰搞的鬼，不管是入沒入九重天，龍梟從未打算放過他們。

    許桃的病情越發嚴重，她拉著他的手，哭著說，她想回家了。

    “唐先生，我們建議立刻進行手術。”醫生手拿著單子：“如果你同意，請在上麵簽字。”

    許桃向他搖了搖頭：“瓊哥，回家吧，我累了……”

    血液從未停止過逃離她的身體，隨著她講話，隨著她咳嗽，沿著嘴角流出，染了她的衣衫，染了雪白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