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後,論道會如期而至。
如苜玉所言,九州之內聞名的大儒、各方學子、各派學士紛紛而至,肸盉山院一片熱鬧景象。
隻有在學界中頗有建樹之人有資格參加論道會,故苜玉他們雖為肸盉山院學子,但終歸是學界的“小輩”,遇到這等千載難逢的活動,也隻能在遠處默默觀看……
此時苜玉、溶川二人正藏在閣樓高處,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探一探這論道會的奧秘。
“昨夜我聽師父說,周先生選了幾個肸盉山院的學生陪他打理論道會事宜。”溶川道,“怎就沒有你?沒想到你如今竟混到這般地步。”
“那還不是師父嫌我不夠穩重,不然若論起資曆,院中哪個學生比得過我?”
溶川衝苜玉翻了個白眼,不去理會他這自誇的言論。一年多來,她聽這些話,耳朵都快生了繭子。
“你看。”苜玉拉了拉她的衣袖,兩眼放光,指著人群中的一名頭發盡白的老者,道,“沒想到他竟然會來參加今年的論道會,稀奇稀奇……”
“他是誰?”
“他是孟之道,漢國最有名的儒學大家,九州之內,無人不敬佩他。”苜玉道,“隻是……他一向深入簡出,不愛出席這種場合。今年來了,到奇怪的很……”
他正說著,隻見那孟之道突然停住,回過頭,朝閣樓上的苜玉微微一笑,又回身投入人群中。
“叫你隨便議論人,這下被聽到了吧。”溶川用手肘推了推苜玉,卻不慎將絲帕從手中跌落。
絲帕飄搖而下,落到閣樓旁的花叢中。
“這可是你不小心的。”
“哼!我下去撿。”溶川轉身正欲下樓,卻見少年拿著帕子朝她走來。少年容貌平平,稱不上俊俏,而這舉手投足間的氣質卻不容小覷。
“這可是姑娘的帕子?”少年遞上帕子。眼前的少女眉目如畫,額心花鈿,美麗非凡。
“是我的。”溶川接過帕子,道,“多謝郎君。”
少年燦然一笑,轉身離去。待下了閣樓後,還回過頭望了閣上的溶川一眼。
“他是誰?”溶川問道。
“這你就問對人了。”苜玉胸有成竹,“他是謝家獨子,謝全。年紀輕輕就才絕九州,深受九州姑娘們的喜愛,九州之內想嫁他的姑娘,怕是能站滿整個肸盉山。”
“方才觀他,的確是謙謙君子,澤世明珠。”
苜玉看向溶川,皺眉道:“澤世明珠?也不若我啊!”
“你?”溶川搖搖頭。
“苜玉、溶川!”李稷在閣樓下喊他們,“周先生安排了講道,我們可以去!”
“老師什時候這般通情達理了?”苜玉小聲嘀咕。
“還等什?我們趕快去。”溶川推著苜玉下樓。突然她又想起什,對苜玉道:“我有事要問你。”她回到閣樓廊邊,喊道:“我們還得等一會兒,你先去吧。”
李稷朝他兩兒揮了揮手,朝群賢廳走去。
“你有什事?”
“自是重要的事,你不可騙我。”溶川道,“那日在燕國,遇到的青衣女子是不是瑾姑娘?”
苜玉不可思議地看著溶川,道:“你怎知道?”
“你的筆,還有你的眼神。”溶川道,“其中到底是何緣由?”
“說來話長。”苜玉的表情惆悵起來,“十二年前我還沒有入肸盉山院。那年我六歲,漢國迎來了近五十年來最大的饑荒,我父母都餓死了。我為了活命逃到燕國。那時我餓得幾乎要昏死過去,是她給了我一碗熱粥。我當時不知道她的名字,隻聽見她的母親喊她瑾兒。”
“後來呢?”
“後來?後來我就被老師收養,來到肸盉山院。此後,我一直思念著她,就把她的名字‘瑾’刻在我最愛的筆上,隨身攜帶。我不知道她的全名,直到去年論道會,她也來了,我才知道‘瑾兒’隻是她的乳名。她其實是卿家家主卿鈺。”
“她今年怎沒來?”
“她和方家大少爺方六出自小訂有婚約。今年她二十又一,許是婚期將近,不便四處奔走吧。”苜玉道。
溶川聽著悲傷,不知該如何安慰苜玉。
“沒事。”苜玉吸了吸鼻子,強忍住淚水,“如果方六出是良配,我也希望她幸福。”
“卿姑娘若是知道你的用心,會很感動的。”
“真是,傷心作什。”苜玉勉強微笑,“今天這熱鬧的日子。你倒好,偏要問我這傷心事。”
“是我的錯!”溶川笑道,希望能緩解苜玉的悲傷,“我們這就去群賢廳,聽名家的講道!”
論道會是李稷招攬人才的絕佳時機,他不能錯失良機。他匆匆趕到群賢廳,而許平章早已到群賢廳。許平章看見李稷忙迎上去。
“帝星,有人想見你。”許平章對李稷耳語道。
“何人?”
“孟之道。”
這個名字讓李稷一驚,他立刻同許平章一起去見孟之道。
“孟先生。”李稷躬身正欲行禮,才剛彎下腰,便被孟之道拉住。
“殿下不必。”
“先生今日見我,可是查到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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